她跑了……

是謝暮雲來接她，她遠遠就看到了。

坐進車裡的她恢複清醒，眼神也逐漸明亮起來。其實剛才的醉酒是裝的，她最近飯局變多酒量也好了不少，剛才那點酒還不至於讓她醉暈過去，她隻是想趁著醉意問一問韓汀洲。

“可是我害怕了。”她低頭搓著手指。

“你在怕什麼？”

“害怕……”秦芷琰把手背抵在嘴唇上，“我也不知道在害怕什麼。”

每一段親密關係的轉變都是很難的，尤其像他們兩個這種相處了二十多年早就親如兄妹的人。

回到家裡，秦芷琰留謝暮雲在家過夜，主要是想讓她這個軍師幫忙分析一下。有些時候局外人看得比局內人清楚的多。

秦芷琰無助地抱著枕頭捶打起來，她想發瘋。

“阿雲，我總覺得我們兩個之間怪怪的。”

“你覺得是哪裡奇怪？”謝暮雲端了熱杯牛奶遞給她。

“就是，那種感覺……你知道嗎？就是……”秦芷琰組織不了措辭，因為她根本無法形容心底那種異樣。

糾結了半天，她才勉強想起來一種類比的例子說：“就是那種，上一秒我還像妹妹一樣在叫他哥哥，可是下一秒我們就滾到一張床上去了。就是那種奇怪感你能懂嗎？”

“就好像，如果我告訴自己我是以他的好朋友或者他的妹妹跟他發生一些肢體上地接觸，我會非常自然，但是如果換成一個‘喜歡者’的身份我好像就做不到那麼自然了。”

謝暮雲很能理解她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心理，“這件事情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們從小都當兄妹相處，而且在我們的認知裡哥哥和妹妹是不能在一起的，所以即使他非常好，即使他是你的理想型，在情竇初開的時候都沒想過和他談戀愛。”

秦芷琰狠狠點頭。

“可是阿琰，你們不是兄妹啊，你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往上數五十代你們都不一定有交集。所以你隻要跳脫出原本的關係設定，把他當成一個新認識的男人，喜歡他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秦芷琰雙目無神地躺在床上，“阿雲，我還是第一次這樣，要是彆的男人，我早就把他推倒扒光了。”

“可他是我最親的朋友啊，我要是真睡了他發現自己不喜歡他怎麼辦，那我們以後相處多尷尬。”

謝暮雲躺在她身邊，深切建議道：“我覺得你可以推倒他試試。”

“你沒開玩笑？”秦芷琰覺得這方法不靠譜，起碼用在韓汀洲身上是不靠譜的。

謝暮雲堅持她的想法：“試試唄，反正你也不吃虧，要是後悔了就跑路，等到什麼時候覺得不尷尬了再回來。”

秦芷琰努著嘴巴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最後在晃動的燈光裡睡著了。

三天後，秦芷琰敲定下最後一件高定的設計稿之後決定處理一下自己的私事。

赫本酒吧的晚上很熱鬨。

這裡人來人往，秦芷琰身邊一直空著一個位置。

她在等人。

來的人對於她的主動約會略顯驚訝，他朝調酒師要了杯乾馬天尼，“喝了多少？”

何呈看她臉蛋有點紅，秦芷琰把杯口朝他歪了下，回答：“一點威士忌。”

兩人坐在一起，雙方很有默契的陷入短暫的沉默。

最後還是秦芷琰先開口，她直切主題，“你要回紐約了吧？”

何呈轉動手裡的酒杯，“如果你不願意讓我走的話，我也可以不走。”

秦芷琰自嘲地笑了笑：“我今天約你不是為了跟你複合的，何呈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情就不要拖拖拉拉了。”

何呈早就預想到了她會這麼說，他仰頭喝酒，湧入喉嚨的隻有辛辣。

秦芷琰晃著被子，裡麵的冰塊輕輕撞擊杯壁，發出清脆的響聲，她說：“我們分手這麼多年了，我對你早就沒有感情了。”

“一點都沒有了麼？”

“……”秦芷琰沉默了兩秒鐘，“沒有，都消失乾淨了。”

他酒杯裡的酒已經酒已經見底，乾馬天尼獨特的苦味在口腔裡彌漫開，她話說的很絕，何呈心底隱隱發疼，男人的自尊心在這一刻達到頂點。

“話一定要說的這麼絕嗎？我以為你跟我約會，跟我上/床是對我還有感情。”

秦芷琰冷眼看他，毫無感情地說：“答應和你約會是因為我需要設計靈感，本來就是要出去玩的剛好你邀請我，多一個人陪我何樂而不為呢。”

她地聲音很清甜，但態度卻和杯子裡的酒一樣灼燒，她繼續道：“還有跟你上床這件事，我從來不認為隻有情侶夫妻之間才可以上床，也從不會覺得上了床我們之間感情就會變好。”

“我隻是借機解決一下我的生理需求，剛好你也願意，這有什麼問題嗎？”

“你要是把我同意跟你上床就當成我還愛你那你就太膚淺了。”

何呈被她的話深深刺痛道，幾乎是不經大腦地吐出一句：“我現在覺得你挺臟的。”

秦芷琰驀然冷笑，她覺得不可思議，“在跟你上床之前我就有過很多任男朋友了，怎麼現在開始嫌棄我了？”

她端著酒杯地手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我不覺得我臟，你這麼說我倒覺得你挺臟的，畢竟心臟的人看什麼東西都是臟的。”

“行，我臟，你最純潔最潔白行了吧？”

他狠狠地破防了。秦芷琰臉上的嗤笑像一根刺一樣刺痛他。

她放下杯子，側著身冷臉問他：“何呈，你把韓汀洲推進水池裡的那一刻就彆再指望我跟你舊情複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