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裡的電話來自美國舊金山。
秦芷琰掛斷電話後從洗手間出來,她拿走了韓汀洲床頭放的車鑰匙,在酒店的意見本上撕了一張紙,給他留了一句話。
深夜的暴雨有種驚悚片的恐怖,她壯了壯膽忍住眼淚,以一百二十邁的速度直奔機場。
不合時宜的電話總是伴隨著難以接受的消息,此時秦芷琰一家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秦芷琰的奶奶,也就是KV的創始人之一,在今晚突發心梗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秦嶼言派了秦家的私人飛機來接她,但是那也要十多個小時才能到。
一路上,她慌亂地咬著手指,嘴巴裡有淡淡的血腥味,眼白逐漸布滿紅血絲。
奶奶,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奶奶是她的設計師啟蒙,她當時決定去法國進修也是因為奶奶。
奶奶是這個世界上對她最好的。
最難過的是前幾天媽媽給她打電話讓她回去看看奶奶,但她因為工作太忙說過段時間再回去。
她是怎麼也沒想到之前離開美國和奶奶見的那一麵就可能是最後一麵,飛機外麵的雲層很平靜,她趴在桌子上控製不住情緒痛哭起來。
到達美國的時候依舊是深夜,她的保鏢在機場外等候多時,看到秦芷琰後立馬跑過去迎接她。
“小姐。”Black打招呼。
秦芷琰二話不說坐進車裡:“奶奶怎麼樣?”
他回答:“進了ICU,情況不穩定,隨時有……隨時有……”
他很恰當地沒有再說下去,秦芷琰心底也已經有了答案。
去醫院的路上,秦嶼言再次打了電話過來。
哥哥的話像刀子一樣劃在她心口,車裡先是短暫的死寂,隨後她的哭聲撕心裂肺。
Black遞了幾張衛生紙過去,腳踩油門用最快的速度去醫院。秦芷琰跌跌撞撞的下車,Black及時攙扶住她才不至於摔倒。
最高層的病房外占滿了人,秦芷琰站在走廊裡,所有人都為她讓開一條路。
她的媽媽春舒衣看到她後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小琰。”
“媽,奶奶呢。奶奶沒事對吧?”她捏著媽媽的手臂,想從她的眼神裡看出肯定的答案,可春舒衣隻是淚流滿麵地搖搖頭。
秦嶼言走到她身後,輕輕抱住她們母女,他摸了摸秦芷琰的頭發,說:“進去看看奶奶吧,她生前最想見的就是你。”
秦芷琰推開門,獨自一人走了進去。此刻原本慈祥和善的奶奶隻剩下冰冷的體溫。
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滴在衣服和手背上。她輕輕握住奶奶布滿皺紋的手,放在臉頰上渴望能為她捂熱。
“奶奶,奶奶,奶奶……”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卻再也得不到任何回應。
“對不起,奶奶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回來看您的,對不起奶奶。”
她說著不可能得到原諒的道歉,像是在懲罰自己一樣跪在床邊,膝蓋接觸冰冷的地板,她的心痛的如同冰雪落在傷口上。
她像個孩子一樣趴在奶奶床邊痛哭。半個小時後,是秦嶼言把她抱出來的。
秦芷琰坐在醫院走廊的長椅上,秦嶼言蹲在她麵前安慰她:“小妹,不怪你,奶奶不會怪你的。”
秦芷琰低著頭,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奶奶一定在怪我,她會怪我的,她會怪我的。我要是早點回來奶奶是不是就不會走了。是不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