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 自公主府出來,日色已近正午。 ……(2 / 2)

遙知不是雪 清夢皎星河 3441 字 11個月前

“民女命薄,父母早逝,幼時是我祖母拉扯大的,但她也於兩年前積勞成疾過世了,因此家中並無其他親眷了。”

皇帝有些慨歎:“你倒是身世可憐。不過我見你雖有點緊張,卻不似山野村婦般莽撞無禮,卻像是有人教習過?”皇帝話鋒一轉,打得雲遙猝不及防。

“民女自隨林將軍來京城後,林將軍給民女配了教習嬤嬤,是以學了點規矩。”

“我道為何,原是此故。”皇帝摸了摸胡須,未再發話。

跪在地上的林易聽著兩人的你一言我一語,心裡不禁覺得有些嘲諷。心道自己已知雲遙的真實身世,皇帝卻不僅不知此,反而還要同雲遙一塊做戲給自己看,多少有些引人發笑。

卻是依舊不露聲色地垂頭,一任思維渙散著。

卻突然聽見二人談及自己,不由抬頭望向皇帝。

“雲遙,這名字是林易給你起的?”

“是,當時救下將軍,或是感念我的救命恩情,將軍知我無名之後便賜了‘遙’字。他當時說,‘漠北地遠,隻能遙望京都,感念陛下’,故賜此字。”

“哦?聽你這麼說來,這名字賜得倒是頗有深意。”皇帝看了林易一眼,正對上林易的目光,林易立馬點頭稱是:“當時臣身受重傷,算著日子應是臨近朝聖節,回想當初京都每逢此日那鼓樂齊鳴、萬人空巷的繁華景象,不禁有些悵然,而那時我終日纏綿病榻之上,隻能遙想聖上恩澤及京都盛況。是容與當時輕率了。”

皇帝見他答得如此流暢,卻也不再過多懷疑,終究是放下了心裡關於林易賜名“遙”的計較,轉而提起了另一樁讓自己頭疼腦熱的事:“雲遙,你這耳墜不錯呢,看上去像皇室用品,隻是,怎麼隻有一隻呢?”皇帝邊說邊輕輕用手指了指雲遙的耳朵。

雲遙作勢順勢撫上自己的耳垂:“呀,怎會不見了一隻?”

皇帝見她是此反應,朝王墨使了個眼色。王墨立馬意會,奉上之前盧保江在大殿上呈上的那隻遺落的粉晶耳墜來。

“這是昨夜盧統領在追堵私闖宵禁的賊子時撿到的。”皇帝邊說邊伸手將耳墜拎給雲遙,但說話時眼睛卻一直盯著林易。

“謝聖上!”雲遙柔順地接過耳墜,卻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臉色巨變:“隻是民女惶恐,不知聖上口中的‘賊子’竟指的是民女?昨夜民女見夜色融融,那輪圓月像極了我家鄉的那輪,便央著將軍帶我去山林間轉轉,卻不曾想因此惹了大禍,千錯萬錯都是民女之過,求聖上莫要怪罪於將軍。”

說著便落下淚來,極是委屈。

皇帝卻沒再管獨自垂淚的雲遙,隻望著林易,似是等著他出聲。

林易這才不疾不徐地緩緩道:“昨夜是容與帶著雲姑娘私闖夜禁,容與身為重臣卻知法犯法、目無軍紀,未能做好天下將士的表率,理當罪加一等,還往聖上從重處罰,以儆效尤。”

皇帝聽畢,緩緩綻出一個笑容:“你倒是對自己狠。隻是朕怎麼瞧著怎麼覺得這耳墜眼熟,搖兒似乎就有一對一樣的。”

聽了皇帝這話,林易心知皇帝不會輕易讓這件事過去,畢竟昨夜他召了雲遙入宮,而後雲遙又承認自己夜裡出了去。何況根據雲遙的話來看,府上其他的探子先她之前入了宮,而那個人是否瞧見搖光的真容、是否將搖光來府上找自己彙報給了皇帝卻是不得而知的。

此外,這京中女眷,其實除了搖光以外,沒有任何人能進的了他這林將軍府,若換做他是皇帝,也會把他昨夜縱馬的懷中之人視作是搖光。

但不管皇帝這話是否是在詐自己,林易明白,既然皇帝和雲遙此刻費儘周章在這裡演著這出大戲,自己硬著頭皮也得咬死昨夜之人是雲遙,陪著他們好好地唱著這場。

“聖上好眼力,長公主不愧是最受聖寵的皇嗣,連耳墜這點小物件聖上竟都記得一清二楚。這耳墜的確是公主的那副,前日公主殿下來林府小聚,見到雲姑娘後甚是歡喜,卻見雲姑娘兩耳空空,便親自摘了自己的耳墜給雲姑娘戴上。許是正因是公主之物,慣用尺寸同雲姑娘的不相適,是以昨夜縱馬時才從雲姑娘耳上滑落了一隻。”

“原是這樣。”皇帝緩緩吐出四字,便不再開口。

這時低啜的雲遙卻接上了話頭,道:“民女知罪,因著自己一時任性,卻給林將軍惹來這麼大的禍端,實是不敢再在這將軍府常住。但求聖上將我一並罰了,刑畢我便回漠北去,再不敢在京都拖將軍的後腿了。”

“哦?之前林易還跟朕求娶你,讓朕替他給你同他賜婚,這會你卻說不敢再拖累,大有終身不再見的架勢,你這是對林易沒什麼私情啊?”

“不,民女鬥膽,以蜉蝣之姿早便妄想林將軍這天上之月,是民女的癡念。但正是由於民女對林將軍的一片赤誠,所以如今認清自己,見自己惹出這麼大的禍事,這才不願再拖累林將軍。”

“不,雲姑娘,是我之過,怪我原未同你說明這京中宵禁的規矩,也怪我自己逾距……”林易立馬反駁,也沒再管皇帝的反應。

皇帝卻在這二人攬責的爭執之間,緩緩道:“誰跟你說,夜闖宵禁是很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