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稽之談!若是我乾的,我何苦將那秋原次郎交給你們?”王輪語氣囂張,但這急於解釋的言辭,卻暴露了自己的弱勢。
“你看,少島主,這就是我們真正合作的開始啊!”鐘管家趁機套近乎。
王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說,“你算什麼東西,也和我玩這一套?”
“看來你是知道秋原次郎是什麼人?”道衍直接把話拉回正題。
“我原本不知道,但你們問我要人,我自然猜到幾分。何況你們的人還說和他在船上交過手——這樣都還不知他是那日莊定海船上刺客?你是在罵我?”
“嗬嗬,我以為是莊連克告訴你的~”道衍故意說道。
“行了,聰明人之間不必再玩這些套路了,我會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是,湯和那邊你們去處理。此次,勿再失信!”王輪自知已沒有周旋的籌碼,索性答應了道衍的交易。
“那日在【怡情舫】我確實親耳聽見,莊連克酒後狂言,口口聲聲說要除掉莊定海這個老東西。當時我們都以為是玩笑話,也沒多想,但不久之後,莊定海就出事了。”
“我們?”道衍心細如塵,不放過任何細節:“還有誰在?”
“柳情也在,呃,對了,那天金文炳也陪著。”
“你說的【那日】,指的是哪一日?”
“記不太清了。”
“是在柳情定海樓慶生之後吧?”道衍提醒。
“嗯,對,想起來了,是的,那日他被莊定海罵得狗血淋頭,還說莊定海恐怕要把家產全部留給他家老二,所以心情很不好。”
“他這麼直接的說出來,不怕你們把他給賣了?”
“剛說了,那是酒話,根本沒人信!”
“在那之後,莊連克有沒有再去過囚龍島?”
“來過幾次吧。”王輪眯著眼睛回憶。
“自己來的?”
“通常會帶著金文炳,不過有時也會自己一個人來。”
“莊連克他們有沒有可能悄悄地來過,而你卻不知道?”
“不太可能!他隻要來囚龍島,必到我的白龍廳喝酒。再說了,囚龍島沒有人不知道莊連克,看到他來了,一定會有手下告訴我。”
“好,那金文炳呢?”
“金文炳?那就是跟班的!要麼跟在莊老爺屁股後麵,要麼跟在莊少爺屁股後麵。他來沒來,看他主子就知道了。”王輪不屑一顧地說道,忽然又好像想起什麼:“呃,好像最近把秋原次郎交給你們那天,金文炳倒是自己來過一次…”說罷看了看鐘管家,鐘管家頷首確認。
道衍停了一下,繼續問道:“千葉惠,你是知道這個人的吧?”
“知道,莊連克被砍傷之後,我找人去查問過,所以知道她。”
“那你應該記得他的丈夫吧?”
“秋原~太郎?有點印象,這家夥算有點膽色,能從換命牢裡走出來。”
“秋原太郎換命那天,莊連克在不在?”
“我哪裡記得那麼多事情!?”王輪開始有些不耐煩。
“好,那就聊點你記得的。”道衍定定看著王輪,問道:“柳情,是不是你故意送給莊翁父子的?”
王輪猛地抬眼正視道衍,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反問道:“說起這個背信棄義的賤女人,我倒是要先問問你——她是什麼時候做了你們的內鬼?”
道衍又一次露出招牌式的壞笑:“少島主何出此言?”
“你個賊和尚!少給我賣關子!成王敗寇,我認!你也不用擔心,現在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就是想知道知道,你們是什麼時候收買了我的人。”
“你的人沒有被我們收買。”
“什麼?”
“我們沒有收買你的人。”道衍一字一句地又說了一遍。
“那,那些兵器從何而來?”王輪驚訝地問道。
“全部擺在你們眼前,你們自己視而不見而已。”道衍不無得意地解釋道:“車板為盾,輪轂作鉤;輻輳藏箭,大纛變弩;金節伸槍,橫笛吐刃。還有很多好玩的,想學的話,做我徒弟,日後為師慢慢教你…”
原來那些兵器全部變化形態裝嵌在了儀仗隊的禮器和樂器中!沒想到這中土的賊和尚還會玩這些淫巧的器械!
“那你又是如何定住了我的船的?”王輪繼續追問。
“這個簡單,【怡情舫】吃水最深處下方的暗礁亂石穿空,將船身連下來的鐵鎖纏繞幾圈就可以鎖死了。”
“多智而近妖!早看出你這野和尚不是什麼好東西!”雖然心中憤恨,但王輪到底還是歎服道衍的機謀。
“少島主過獎了,比起你經營囚龍島多年的本事,我這都是雕蟲小技。”道衍旋即言歸正傳:“不過話說回來,柳情,到底是不是你故意送給莊翁父子的?”
“這簡直荒唐!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看道衍仍揪著此事不放,王輪坐直了身體,略有激動:“莊翁在【怡情舫】自己看上了柳情,我成人之美有何不妥?”
“那她和莊連克怎麼又勾搭上了?”鐘管家看王輪答非所問,忍不住提醒道。
“這你去問他們去呀?這男女之事,誰說的清楚?”
話到此處,似乎有點不投機。
道衍看了看鐘管家,彼此會意,便起身離去。出牢門之前,鐘管家小聲問道:“那,接下來…”
“去找柳情,再聊一聊。”道衍並沒有刻意提高音量,但足以讓王輪聽到。
“你們~你們連她也抓了?不是,你們抓她乾什麼?”王輪先是一驚,旋即又強作鎮定:“她一個青樓女子,所犯何事?”
“這倭國女子,夥同大明官員,勾結海盜在東海航路劫財行凶。”
“何時有過這樣的事情?你們想知道什麼問我即可,何苦為難她?一個床第承歡的青樓女子而已,她哪裡知道什麼…”王輪麵色奇怪,不知是關心還是恐懼。
“哎~千萬不要小瞧女人,她們在床上可以知道很多事情!對吧,鐘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