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母子,莊文良,金文炳夫婦,五人正在前廳用午膳。
金氏獨自一人吃著齋飯,其餘四人則對著龍蝦海蟹大快朵頤,不亦樂乎。片刻功夫,桌上的蝦皮蟹殼堆成兩座小山丘,一嘴油膩莊連克口中乾渴,便讓下人斟滿了一杯茶水,舉杯來喝。
“等一下!”金氏突然叫住了莊連克。
“怎麼了?”
“這怎麼是「長壽果汁」?”金氏轉頭問道。
“奴婢不知,廚房做好我就端過來了。”小丫鬟小心翼翼地說道。
“「長壽果汁」就「長壽果汁」唄,酸酸甜甜也挺好喝!”莊連克那饞樣如同酒鬼遇到陳釀。
“胡鬨!”金氏仍舊阻止,說道:“這「長壽果汁」是你舅母家中從夷陵特供給你爹的,你年紀輕輕,不可貪嘴!”
聽了這話,莊文良也吐了吐舌頭,放下了已到嘴邊的杯子。
金氏露出一絲似有非無的笑容,對莊文良說道:“你還是個孩子,百無禁忌,你可以喝。”
“謝謝大娘!”莊文良“咕咚咕咚”的一飲而儘,直呼清爽。
“小少爺也喜歡喝?那這麼說,平時小少爺也一直在喝?”聽完鐘管家手下的描述,道衍立刻急切問道。
“老爺素來寵愛小少爺,隻要是小少爺喜歡的,老爺沒有不應允的。”那手下回答道。
“李世農應該還沒有走,快去找來!”鐘管家這才意識到事態嚴重,立刻吩咐道。
“你就說老爺病情有反複,此刻情況緊急。”道衍唯恐金氏生疑,補充吩咐道。
手下領命離去。
想到鐘管家剛才說的「寵愛」二字,道衍不由地又問道:“按理說,秦素在的時候,吃穿用度,也和莊翁一樣吧?”
鐘管家突然望向道衍,有所驚覺:“嗯,是的。難道說,秦姑娘腹中的死胎,也,也和這「長壽果汁」有關?”
“秦素,莊文良,還有生前的莊翁,他們可有什麼共同的小疾微恙?”道衍想進一步確認。
“秦姑娘經常腹中隱痛,膝下酸痛也是常有;小少爺嘛,也是偶有夜間腹瀉,目眩頭脹;老爺,主要是常年周身僵硬酸痛,偶有咽痛。遠近名醫請了不少來,但總是緩其表征,難拔其根。”鐘管家眯著眼睛細細回憶,如數家珍。
“稍後咱們可以一並詢問李仙翁,事不宜遲,鐘管家,你先設法把莊文良帶到這裡來吧!”
鐘管家也正有此意,默契的轉身離去。
“與莊老爺的情況一樣。”把莊文良體內的數根銀針拔出來,李世農得出最後結論。
“有沒有大礙?該如何治療?”鐘管家關切地問道。
“鐘管家放心,目前小少爺體內的毒性尚在臟器表層,未至根本。按我的方子堅持服藥,調養一段時間,並無大礙。”李世農頓了頓,歎了口氣接著說:“幸得此時發現,若此毒再往下積蓄三年五載,恐怕大羅神仙也難救了!究竟何人?心機歹毒深沉如此?”
“如果是孕婦遭此毒,腹中胎兒恐怕難保吧?”道衍自知下毒之人定在莊府之中,不必多言,便進一步問秦素的事情。
“孕婦?雖說這毒性緩慢滲透,但若是剛剛暗結成體的胎兒,恐怕撐不過半年。”李世農如實回答。
道衍與鐘管家相顧不言,大概也清楚了之前秦素流產的原因。
“多謝仙翁。煩請您先回客房休息,今晚鐘管家安排了接風的晚宴,還請您務必賞光。”道衍客客氣氣地將李世農送了出去。鐘管家莫名其妙地跟在後麵,不知道這賊和尚又要耍什麼把戲。
“哪有什麼「接風的晚宴」?”剛把李世農送走,鐘管家就忙問道。
“你現在去安排不就有了嘛!”道衍漫不經心地說道。
“行了行了,彆賣關子了,好好說說,接下來該怎麼辦吧!”鐘管家一屁股坐下,等著道衍一次把話說完。
道衍也跟著坐下,緩緩說道:“還確實有幾件事情需要安排。首先,要派人到湯和那邊借300親兵,呃,看來此事我親自跑一趟比較好;其次,就是安排晚宴的事情,就在莊府,彆去定海樓了;第三,從現在起,請你的手下嚴密監控金氏,莊連克,金文炳三個人,最好是想辦法讓他們晚宴之前彆離開莊府;第四,差人以金氏的名義,把徐善請來參加晚宴。第五,千葉惠和秋原次郎兩人要嚴加看管,要保證隨押隨到。對了,還有第六,鐘管家,記住,把你最得力的手下調過來,務必確保莊文良的安全。如無意外,今晚,莊翁的事情,就見分曉。”
道衍低頭說完,抬頭一看,鐘管家正掰著指頭在心中默記。
“怎麼了?”
“彆打岔!你一次說那麼多事情,我怕有遺漏。”鐘管家剛說完,轉念一想,說道:“要不,你寫下來給我?”
“此事能成,就在一個「密」字,何必節外生枝?六件事情就把你搞亂啦?你這大管家怎麼當的?”道衍臉色有些不好看。
“好吧好吧,那我把這幾件事挨個和你說一遍,看對不對…”鐘管家一板一眼的任務複述了一遍,道衍隻好耐心聽他說完,再一一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