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兩人如初生嬰兒一般,“坦誠相對”。
春光無限,玉體橫陳,左治平狂喜難持,雄赳赳氣昂昂,正欲提槍上馬…
“乾脆我直接硬闖上去算了!”耿烈坐在【鎏金閣】一樓大堂的僻靜雅座,無心飲酒。
身旁的道衍此時已經再次易容喬裝為客商模樣,同樣心急如焚。
原來好巧不巧,不早不晚,應天府來督辦私鹽案的欽差剛剛到,正是下榻在這【鎏金閣】,此時通往二樓的樓梯口安排了兵丁協同管家盤查出入住客的身份,值守侍衛個個孔武有力。抬眼望向二樓,憑欄處也有多名侍衛值守。從一樓到二樓這區區幾步之遙,眼下卻是重重阻礙。
柳情上去已經約莫兩炷香時間,若再不有所行動,恐怕上麵真的就要「翻雲覆雨」了。
“硬闖?你一個人,頭有多硬?再說,這樣有什麼用?就算救得了人,也拿不到錢,今晚不白折騰了?”道衍小聲阻止。
“你不是有那個嗎?”耿烈做出一個手執令牌的樣子。
“你是不是傻?拿著【夜行衛】的令牌去捉奸?光是公器私用、訛詐忠良這一條,就夠你喝一壺吧?”道衍小聲訓斥,不由得摸摸自己胸口——心想:那幾個低級侍衛,恐怕也未必會認得這「夜行令」,彆再白白給人踹兩腳。
“那個急色鬼、偽君子,算得什麼「忠良」?”耿烈口中唾棄,轉念一想:“那,要不試試從後麵攀爬跳窗?”
“來時我就看過了,後側緊鄰錢塘江,滔滔江水,你如何過得去?”道衍眉頭緊鎖,不知如何麵對眼前這個突發情況。無奈之下,隻好低頭飲酒。
道衍這一低頭,剛好看到杯中倒映出自己貼著假發的形容,猛然驚覺,差點忘了自己現在變了模樣哩!
“小哥,再來兩壇老酒!”道衍舉手招呼。
“乾嘛?你這是要借酒澆愁啊?”耿烈的牛眼又蹬了起來。
“你酒量怎麼樣?”道衍氣定神閒地問道。
“都這時候了,我哪還有心思喝酒?柳情那丫頭還在…”耿烈急得直跺腳。
“要喝到吐,還得喝多少?”道衍打斷他,繼續問道,顯得高深莫測。
“不是,咱是不是不辦事啦?”耿烈徹底蒙圈。
道衍湊近了低聲說道:“趕緊喝醉,去把那個管家吐一身!接下來就好辦了…”
“咳,我還以為咋的了,就這?不用喝醉咱也能吐!”聽完道衍的計策,耿烈操起酒壺,一步深,一步淺,歪歪斜斜地走向樓梯口。
此時小哥已將兩壇子酒拎了過來,道衍尷尬問道:“能退不?”
“這位爺,酒已經開封了,這…”
“行吧行吧,放下吧!”道衍恨不得抽自己兩耳光:敗家玩意兒,以後千萬彆再故作高深裝什麼大師了!
再看那耿烈,跌跌撞撞剛走到樓梯口那管家麵前,卻被值守侍衛一把攔住:“乾什麼?”
“什麼乾什麼?老子上樓啊!”
“這位大爺,您是住哪間房?住房的門牌請給在下查驗一下。”管家言談舉止不卑不亢。
“門牌?”耿烈佯裝在自己身上左右摸索,突然腹中內力一提,運氣上湧,“啪”的一聲,濃油膽糜儘數吐在了管家身上,霎時惡臭四溢。那管家惡心難耐,比老鼠躥得還快,直奔偏院的水井。
侍衛暴跳如雷,口中罵罵咧咧,一腳把耿烈踢翻在地,幾個店小二急急忙忙也把這個「爛醉如泥」的家夥抬走。
約莫過了一盞茶功夫,那管家淨麵更衣,重新回到了樓梯口。多名跑堂小二陸續前來彙報大小事宜,那管家隻是謹小慎微地點頭搖頭。
不多時,又有一名衣著華貴、黑麵淨須的魁梧男子來到樓梯口,要往二樓去。
管家照例伸手阻止,示意要他出示門牌查驗。那男子從容不迫地從懷中拿出一封「密函」,遞給管家。
管家不敢怠慢,神情凝重地看完,馬上滿臉堆笑,恭敬行禮,鞠躬放行。
“怎麼回事?那人什麼來頭?”旁邊的侍衛問道。
管家眼神驚恐,不敢言語,隻是用手指指了指正上方。
“宮裡來的?”幾名侍衛麵麵相覷。
管家點點頭,示意大家不要多問。
且說廂房之內,柳原情子四肢舒展,嬌喘迷離,那左治平正欲提槍上馬。
突然“咣當!”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一個高大魁梧的惡漢衝了進來,左治平嚇得魂不附體,瞬間縮了陽。
“你個小賤人!跟蹤你多時了!你以為逃得過我的手掌心嗎?”惡漢一巴掌把柳原情子酒都打醒了。
“你這奸夫!看我一刀剁了你這命根!”惡漢一把奪過左治平手中的衣服,舉起匕首惡狠狠地說道。
“彆彆,好漢,我什麼都還沒做啊!”左治平如同一隻褪了毛的雞,蜷縮身體,一麵求饒,一麵引頸外望,卻不見人來,心中懊惱不已:自己為何非要挑這間回廊儘頭的僻靜房間,還交待隨從“床板整塌了也不用管”?
“啪!”惡漢上來就是一巴掌:“王八蛋!你當我是傻的嗎?都捉奸在床了,還要抵賴!”
“好漢,我真的什麼也沒有做啊!”左治平哭喪著臉求饒——男人光著屁股,如同老虎沒了須,毫無尊嚴,慫成一坨。
“你說吧!是告官,還是我現在把你的命根剁掉?”那惡漢不由分說。
“彆啊,好漢,先把門關上,咱們好商量,好商量!行嗎?”左治平知道這次妥妥落在彆人手裡了,明知被訛上了,但卻毫無辦法。
“怎麼個商量法?”惡漢用腳一鉤,關了門。
“你,你先把衣服給我,行嗎?”
“少廢話,就光著屁股說,說清楚了,衣服給你!”
“銀票在衣服裡,你,你不給我,我怎麼給你錢啊?”
“多少?”
“一百兩。”
“走吧!你就光著屁股和我去告官去!”惡漢拽著左治平要去開門。
“彆啊,好漢,我剛才一著急記錯了,是有二百兩。”
“你個下賤的淫種,打發要飯的啊!走吧,彆廢話,老子不缺你這三瓜兩棗!老子今天就要個公道!”
“好好好,得,得,我繡囊裡麵還有三百兩,總共五百兩,這事,要是再不能了,我也殺了沒辦法了!”左治平一副要豁出去的樣子。
柳原情子在一旁早已把衣服穿好,眼神頻頻示意。
“念在你齷齪事情沒辦成,這次姑且饒過你!你這小賤人,還等什麼?不嫌丟人嘛?走!”那惡漢拿了銀票,甩掉左治平的衣物,拽起柳原情子便往外走。
左治平手忙腳亂,趴在地上,四下摸索,撿起衣服,急急忙忙穿好,「柳原情子夫婦」二人早已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