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相士 “這些破事,有什麼好玩的?……(1 / 2)

亂世妖僧 羅勝國 4996 字 11個月前

袁珙放下茶杯,首先定睛著耿烈。

“發際如刀,耿直忠義;地閣雄闊,膽力過人;粗眉如草,厲眼如狼,肩厚如磨,長臂如猿,掌大如磐…嗯…”

柳情端起下巴津津有味地聽著,好像在聽人說書。

“看你那認真勁兒,好像聽得明白似的…”耿烈被袁珙盯著評論,一身好不自在,索性說些閒話擠兌柳情。

“此為忠烈武相,於行伍之間將大有作為!”袁珙言罷,道衍微笑讚賞,柳情鼓掌稱妙,耿烈作揖致謝,柳下覺則是一臉迷惑:這哪裡來的江湖術士?

袁珙再定睛看著柳下覺。此時柳情湊到耳邊向柳下覺解釋前因後果,讓他保持麵無表情的模樣,切勿暴露身份。

“身型緊湊,四肢精悍;氣緩如龜,起伏無息;貓腰豹足,落地無聲,此係善行者。呃…”

柳下覺驚異之情已然溢於言表:我與此人素不相識啊?柳情急得捏了一下他的手臂。

“如果我有這等稟賦,不為雞鳴狗盜之事,就會是,投身公門。”袁珙猶疑未決。

柳情繼續捏著柳下覺,提醒他繼續保持麵無表情。

“但看這位兄弟目光明澈,鼻懸中正,不像雞鳴狗盜之人,嗯,此應為公門中人。”

“這位先生好厲害啊!”柳下覺脫口而出。

袁珙謙虛一笑:“柳情姑娘,先謝過你的款待了!”

“著急謝什麼,還有一個人呢!”柳情故意耍賴。

“這位師父?剛才一照麵,不是已經相過了嗎?”

“那你到底也沒說出他是什麼身份啊?”

“這位師父年少老成,沉靜得體,應是你們之中的魁首。你們四人各有稟賦,且有兩位公門中人,看來應該是有…”

“小僧法號道衍,素仰袁居士,今日得見,果然神采俊逸、慧眼通天,我等佩服!丫頭,咱們得願賭服輸啊!”道衍趕緊打住下麵的話,玩得差不多了,再說下去,恐怕就節外生枝了。

“對了,袁居士,你因何來此?”柳情識趣地轉移話題。

“我原本是要到山東的,因為與吳問那畫癡每年都有「重陽之約」。但途經直隸時,聽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故事,看距離重陽為期尚早,索性改道先去一趟北平,了解一下這個故事的真假。”

“袁居士倒是率性灑脫,讓人羨慕。不知是怎樣的故事,連你都覺得不可思議?”道衍愈發覺得袁珙此人有意思得緊。

“北元鬼兵。”

“北元鬼兵?”耿烈、柳下覺同聲疑問,二人久居軍中,從未聽說。

“是的。聽說蒙古人不甘退守漠北苦寒之地,從異域引入了一批暴虐凶狠的鬼兵。”

“蒙古人在草原上廣闊分布,莫非你說的是蒙古人其他部落族係的部隊?”柳下覺提出質疑。

“據說這些鬼兵相貌、行止,均不同於蒙古人。”袁珙解釋。

“蒙古人曆來有雇傭異族軍隊的傳統,也許你說的「鬼兵」,隻是西域北國的番兵吧?”耿烈也覺得袁珙是因為不諳熟軍隊的事,所以有些大驚小怪了。

“西域突厥人,北國羅斯族,我之前倒是見過的。隻是這鬼兵的相貌、行止特征,卻不同於常規番邦異族人。”

“那這些人從哪裡來?還能從天而降?”柳情聽得饒有趣味。

看袁珙說得邪乎,道衍忍不住也開口了:“在北元前線的軍報裡都未提及這些,袁居士卻是從哪裡得知這些事情的?”

“是一位從北元前線逃回來的野兵告訴我的,此人親曆,諸多細節,絲須不差。”

“這些「鬼兵」的相貌、行止有何特彆之處?”

“據那逃兵說,這些北元鬼兵個子不算高大,皮淨肉細,但個個嗜血如狼,暴虐無常,發起瘋來好像野狗一樣胡衝亂竄,毫無心智,不知畏懼;一旦被擒,情緒複原,又顯得柔弱溫順;若稍加刺激,又變得暴虐。如此反複,無不應驗。”

“這聽起來,頗有點像西南苗疆的「蠱術」。”道衍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嗯,不排除這種可能。”袁珙抬眼看看道衍,眼中開始有點惺惺相惜:“但我聽說苗疆的「蠱術」可以讓人心智迷亂,言聽計從,卻不至於暴虐凶狠。且施「蠱」之後,兩日內需要施「蠱」者「還魂」一次,否則「蠱蟲」入腦太深,施「蠱」者會出現癲癇、不省人事的狀態。苦於我現在也隻是聽說了那逃兵的隻言片語,並未去到實地查看,所以也無法查證。”看袁珙回答得像個學童一樣,認認真真,柳情忍不住好笑:“我說袁居士,這件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嗎?還專門跑到北平去探查這個事情啊?”

袁珙不可思議地盯著柳情,好像她臉上有隻綠頭大蒼蠅,看了片刻發現柳情居然是認真的!

“好玩啊!”袁珙一開口,耿烈一口熱茶嗆了一身,柳下覺剛夾住的魚頭掉回了盤裡,柳情的櫻桃小嘴張得可以吞下一個西瓜,隻有道衍心領神會嗬嗬笑著。

袁珙仍舊像個初蒙學童,認真地看著大家。

“這些破事,有什麼好玩的?”柳情好不容易把嘴合攏,皺著秀眉問。

“不好玩嗎?”

“好玩嗎?”耿烈也忍不住開口了。

“好玩啊。”

“你就為了好玩,為了一個道聽途說的故事,你就不遠千裡,單槍匹馬到北平去了?”柳下覺也憋不住了。

“這個理由還不夠嗎?”道衍慢悠悠地接過話來:“說實話,我也覺得這件事很有意思,到了北平,我們也可以順便查一查。”

袁珙如逢知己,按住道衍的手:“原來你們也要去北平啊?”

“是的,如果不嫌棄,咱們可以同行。”

“好呀好呀,有袁居士在,這一路就不會無聊了!不像這個悶葫蘆大和尚…”

道衍慍怒的目光一掃,柳情馬上噤若寒蟬。

“道衍師父,你們此行去北平是…”袁珙正欲開口,突然門外一陣喧鬨的馬蹄聲,煙塵未定,一群凶橫的兵丁便衝了進來。

“十步一崗,把整個客棧圍起來!”一名將官模樣的黝黑大漢大聲發號施令:“所有人聽好了,馬上回到各自房間,未得準許,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房間半步!”

“兄弟,我們都是正經生意人啊。才剛坐下來,飯菜還沒吃完,酒也沒喝好啊!”耿烈看不過那將官的驕橫。

“少跟老子廢話!沒吃好喝好的,統統拿回房間去!”尋常百姓個個畏官如虎,低著頭老老實實散了,各回各屋。轉眼間隻剩下道衍一桌五人和那老板娘並幾位在堂的夥計。

“這位官爺,我剛到這裡,連房間都還沒開好,我可是沒地方去啊。”袁珙一臉戲謔的表情。

“你是老板娘吧?趕緊給他開一間,省得聒噪!你們幾個人,趕緊的!”那將官看袁珙衣冠楚楚,氣場不凡,也不敢太過跋扈。

老板娘踏著碎步,著急忙慌地把門牌鑰匙交給袁珙,大氣不敢出一聲,帶著幾名夥計知趣地往後堂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