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完了,一綹嫩綠的藤曼幽幽探來,從斷口起,一圈一圈地纏繞紮緊。
體內還分泌出綠色粘稠的液體,滲入堅硬樹枝與柔軟藤曼的交界處,如同粘合的膠水般,把兩者自然融合,化為鮮活骨肉。
縫合完畢,柔韌的枝杈成了黑色枯枝,鮮綠的藤蔓成了褐色乾條,好似被那鮮活骨血吸走了生命。
樹爺爺幽幽一聲歎息,隨即合上溝壑縱橫的臉,沒了聲息。
少年幾步上前,發現新長出的狐腿上沒有毛。
狐狸還疼得難受,腿上也沒有知覺。想來是需要一段時間適應的。看見少年擔憂的眼神,她便寫道:“會。”
知覺會恢複,狐毛會長出,劇本會走完,一切都會好的。
因為你是男主,我是女主哇!
隨即,她兩眼一黑,又沒了知覺。
————
再次醒來,已不知今夕何夕。
“已經一個月了。”少年看著她完好如初的四肢,眼裡有淡淡的欣喜,“還去火神山嗎?”
她寫道:“去。”
她抬起頭來,左右望望,不見阿生的影子,剛想詢問,便聽少年說:“阿生回慕容府......支援叔叔去了。”
那他們怎麼去火神山?用腳?
“彆擔心。阿生給我們訓了一匹馬。”少年指指那匹雄壯白馬,“我給他取名‘流火’。”
哦,流向火神山是吧,還是諧音“留在火神山”啊。
唉,語文老師就是容易想多,不過是“流火”比較好聽罷了,彆過分解讀哈。
她摸摸少年的臉,感覺一月過來,人又瘦了。
少年憔悴地笑了笑:“你不醒,我吃不香睡不好。”
她心裡一動,隨即放下爪子,寫道:
“出發吧。”
————
好家夥,未消毒的斷肢縫合技術果然是有風險的。
一人一狐騎著流火跑了一天,剛跑到一個寒酸的小鎮,就發現她斷腿處又流血了。
她這段時間疼得也是沒法子了,叫都懶得叫,隻能懨懨窩在少年懷裡,低聲嗚咽。
幸好,這處小鎮離慕容府也有百裡遠了,相對比較安全。
他們終於能喘口氣,安心在鎮上的客棧睡一晚。
這個夜晚睡得格外平靜安詳,叫兩人皆是鬆了口氣。
第二天早上起來,少年枯敗的臉色果然好了許多,一整天的奔波勞累似乎也消散許多。
他把手放到狐狸頭上,從頂部開始,熟稔地順著往下滑,一直摸到尾巴根,帶起一陣電流般的酥麻。
這種摸法,摸的人覺得手下皮毛光滑細膩,軟軟的絨毛搔弄指縫,令人生出異樣的萌動。
被摸的覺得從頭至股無不舒爽,毛發被理得光滑柔順,更生出被深深愛撫的愉悅。
狐狸垂下小小的頭顱,俏致的雙耳來回扭動,似乎爽到了極點,嘴裡也發出嬌媚的輕哼。
鏟屎官......啊不,兒子......不不老公......多來點多來點......
愛撫片刻,少年便抱起她,下樓吃早飯去了。
她不吃油花大餅,吃的是靈石——阿生留給他們的。
正痛苦地啃鑽石呢,就聽身旁有個大漢議論:“赤狐鎮怎麼回事?最近好多人往這邊來。”
她豎起耳朵,少年也停了腮幫。
另一個聲音有點尖:“聽說是魔族入侵了。唉,又不太平了。”
“早就不太平了,前段時間慕容府不還死了兩人嗎,都是有身份的人。”
“到底怎麼死的,聽說死的時候全身裸著。”
“他們說是被府裡的一個瘋子殺的,就死在那瘋子的院門口。”
“既然是瘋子,乾嘛還養在府裡?”
“誰知道,你問那慕容遠富去。”
“人都死了,還問什麼。”
聞言,一人一狐皆是一愣。
死了......
雖然那老爺之前對男主不怎麼好,可最後還是拚死把他們送出慕容府。
阮青山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隱情的。
她猶豫著,想知悉真相,卻又覺得這不是任務,還是不要浪費時間的好。
她還不知道地球上已經過了多久,不知道這個世界與地球的時間兌換比是多少。但不管比率如何,能趕緊走完劇本總是好的。
其他的事,一概不要多管。
正心裡轉圈呢,隻聽那人又道:“這次帶兵的是誰啊?”
“還能是誰?那個黑心娘們柳詩雲唄。”
“你敢這樣叫喚?不怕她連夜過來削你的頭?”
“謔,人‘黑鴉’可忙著打仗呢,恐怕沒空理我個小嘍囉......”
哦,是那個細皮嫩肉的阿奶啊,她回慕容府了?
“說來也是怪事。柳詩雲好歹是一代正派掌門柳懷月的親妹妹,怎麼現如今反倒跟著魔族辦事?”
“你怎好說她跟魔族辦事?人家瀟灑得很,哪邊好處多她跟哪邊,要不怎說是‘逍遙散人’呢。”
“你跟她睡過沒有?”
“什麼?”那大漢老臉一紅,“怎麼可能?”
聽他們的話題漸漸轉向“黑鴉”的風流情史,一人一狐也就不再聽了。
慕容天放下空蕩蕩的盤子,起身道:“走吧。”
正邁開腳呢,隻聽身旁喚道:“小公子,請留步。”
她聞聲回頭,隻見一個玉麵肥柳般的女子正勾起唇角,笑吟吟地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