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善之人?道德綁架是吧。
姚易青麵色如常,甚至還笑了笑:“敢問兄台姓名?”
那人流利地回道:“喚我含山就好,閣下怎麼稱呼?”
寄人籬下,竟然連姓名都不告知完全,可見其誠意。
“姓黎名青,隨我進來吧,”姚易青打開門把人讓了進來,兀自提著燈走在前麵引路,“聽說含山兄有夜盲的毛病,走路可注意腳下。”
走在後麵的牧含山絲毫照不到前麵的燈光,整個人被包裹在黑暗中,聞言摸了摸鼻子,知道對方一定是看破他的謊言,故意出言點他。
但牧含山毫不氣餒,笑盈盈地繼續套近乎:“從外麵看不出來,這院落修建得很是素雅,裡麵彆有洞天的感覺。”
姚易青應了一聲,沒回頭道:“天這麼黑,你看的倒蠻清楚的。”
牧含山:“.......”
他決定閉上嘴安靜一會了。
“院子雖然看著挺大,但沒準備客房,畢竟至今也是第一次有人硬要上門投宿,”姚易青帶著牧含山到了自己的書房,“先在這裡稍等一下,爐子上有茶,閣下自便。”
牧含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姚易青就關了門去了彆處,他隻得打量起整間書房。
書房很寬闊,牆上掛了一幅很長的水墨畫,硯台中剩了些未用儘的墨水,書桌上的一卷書還是打開的,像是主人剛剛匆匆離開,未來得及整理的樣子。再往裡些是一間暖閣,暖閣上的小桌上放著一個雕琢精致的香爐,正向上嫋嫋地冒著幾縷細煙,對於香料有一些研究的牧含山正想湊過去,姚易青推門進來了,懷裡還抱著一隻黑色的狸奴:“跟我來吧。”
牧含山忙跟上:“有勞了。”
姚易青向黑色的狸奴揚了揚下巴:“你今晚占的是它的地盤,得委屈它跟我同屋了。”
牧含山把一句其實我也可以委屈一下憋了回去,向狸奴伸出了手:“那可是要好好感謝...”
然後手被一爪子拍了回來,手背上留下了三道紅印子。
狸奴怒氣衝衝地從姚易青懷裡跳下來跑了,留下兩人呆在原地。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姚易青有些無措,滿腦子想的都是這位看上去金枝玉葉的少爺,最好不要是揪著一件小事不依不饒的類型,尤其還是這種見了血的傷,萬一被訛上可是不小的麻煩。
牧含山其實也有些懵,他引以為豪的親和力被狸奴碾了個粉碎,手上的傷是小事,他練功時傷的比這重多了,但是都說狸奴隨主,被狸奴這樣討厭了,八成狸奴的主人對他也是差不多的心思。
“它...平時脾氣就不太好,剛剛大抵是見了生人有些抵觸,”姚易青解釋道,“你...稍等,我去取藥箱。”
牧含山收回手,用袖子一攏:“無妨,皮外傷而已,是我唐突了。”
姚易青小心地打量了一下牧含山的神情,眼中沒有一絲慍怒,似乎是真的不甚在意,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擔憂有些小人之心了。
還有點不好意思。
把人帶到之後,姚易青還是拿了藥箱回來。
牧含山有些驚訝:“這點小傷,不至於這樣大動乾戈。”
雖然錯不在狸奴,姚易青良心發現了,還是有點抱歉,一再堅持要給這個倒黴蛋的傷口做一點處理。
牧含山屢次推辭不過,最後無奈妥協道:“我自己來吧,從小到大沒少打架,上藥這事我熟得很。”
於是姚易青全程立在旁邊盯著他上藥。其實牧含山傷在右手,用左手給自己上藥屬實不太方便,而且這人實際上好像也沒有自己講得那麼熟練。到最後纏紗布的時候,牧含山一個左手確實不夠用了,於是姚易青上手略幫了一下。
“其實,”姚易青垂著眸,突然出聲,“你沒有夜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