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他們帶了刀,身子瞧著比村民健壯些,兩隊人並無太大的區彆。
來的人,比起士兵,更像是劫匪。
村子裡的人萬分警惕,村長和鄭屠戶打頭同他們交涉。
話裡話外,說的無外乎是村中艱難想要少交些糧,來人自然不願意。
隻是村中青壯都在,那人還有些顧忌,沒有讓人硬搶。
宗居崇抱著狸奴下山,同村中青壯站在一塊的鄭犇遠遠看到了黎秀才,趕緊對他使眼色,那意思是讓他趕緊過來。
鄭犇倒是不憂心黎秀才的安全,隻是黎秀才還抱著狸奴呢,還是小心為好。
“哎呦,這就是你們村新收的那個小秀才吧?”收糧收得不順,領頭的錢百夫長本就憋了一肚子氣,再看到這麼個瘦瘦弱弱的小秀才悠悠然然地從山上下來,手中還抱著個孩子,一看就是好拿捏的。
而且這是個新來的,這嶺南的村子中村民雖然團結,可應當不會為了一個外來戶強出頭。
他這一肚子氣可算是尋到了出的地方。
不管了!
打他一頓出出氣,還能震懾這群愚民,豈不美哉?!
錢百夫長給了手下一個眼神,兩個身高馬大的士兵朝著宗居崇走去。
乾瘦精神矍鑠的老村長,見狀猶豫著該不該幫忙,黎秀才雖說是外來戶,但為人大方,還給他送了不少橙子,但就他這麼一猶豫的時間,兩個士兵已經快靠近宗居崇了。
躲在人群中的雲氏心中歎氣,黎秀才怎麼這個時候回來?正撞上。
運道實在太差了。
雖說平日雲氏有些嫉妒黎秀才和鄭家掙得多,可這個時候,雲氏還是可憐黎秀才來的不是時候。
鄭犇已經脫離隊伍,緊走幾步想要阻攔。
仲文力反而是不解了,村裡彆人不知道,他們家人都知道,黎秀才不好惹,犇兒為何如此擔憂,難道是怕黎秀才吃虧?
鄭犇哪裡是害怕黎秀才吃虧?
他是怕這兩個兵爺被黎秀才打死!
那事情就不太好收場了!!!!
這麼多村人裡,也就隻有安安穩穩站在鄭氏身邊的鄭香桃能理解鄭犇了。
宗居崇麵色不改,他手中的鋤頭一轉,鋤頭木棍的部分甩出,乾脆利落地打中兩人的腿窩,撲通兩聲,那兩人克製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他這一下隻用了不到半成的力氣,跪在地上的兩人卻隻覺雙腿被打斷了似的,兩人發出痛苦的哀嚎,怎麼都無法重新站起來,隻能伏在地上掙紮。
原本坐在一把長條板凳上的錢百夫長猛地站起身,乍然發現,他竟是看走了眼,這瘦弱書生竟然是個練家子!!!
宗居崇收回鋤頭,看向懷中的狸奴,狸奴皺起小小的眉頭瞅著這群士兵,並沒有被嚇到。
他重新將手中的鋤頭扛起,他掃了領頭的錢百夫長一眼。
“今個我帶著孩子,不想見血。”
說完宗居崇慢步走向著急的鄭犇安撫道:“沒事,不必擔憂。”
鄭犇笑道:“黎秀才,我就知道你不會受傷。”
就是黎秀才的動作太快了,他都沒有看清方才黎秀才是怎麼出手的!!!
村長見兩人理所當然的模樣,瞬間就明白,黎秀才一直深藏不露,倒是他這個村長當得不夠仔細了。
雲氏呆愣楞地瞧著宗居崇和鄭犇兩人回到村人的隊伍中,許久都沒回過神來。
宗居崇抱著狸奴,麵無表情,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那樣子像是在想今日晚飯該吃什麼,混在或是緊張、或是驚訝、或是呆愣的人群中,就是個異類。
錢百夫長卻不敢再輕視他了。
這個村子的青壯本來就多,現在又多了個練家子,他還真不好再強逼。
錢百夫長警惕地對著兄弟比了個手勢,幾個手下趕緊出來把還跪在地上的倆人拖回來。
他則是說:“今年你們最少交兩成糧食,不能再少了!”
這話表麵乾脆,實際上卻有些色厲內荏。
錢百夫長心中暗罵,這嶺南蠻族寨子不好收稅,那群蠻族會同人拚命不說,還熟悉各處地形,利用瘴氣地形,活著找到那些寨子都難,彆說現在齊朝管不住,便是齊朝強盛時,嶺南官吏也少有能安安穩穩收到糧食的。
他們也隻能,從這些蠻族人少且好尋的村裡多多榨取些稅糧,今日他真是不知走了什麼運,竟是遇到了個煞星!
兩成?!
村長心中一喜。
要知道往年他們隻能談到三成!!!
村長不由得更加高看黎秀才了。
他麵上還能穩得住,平平淡淡地說:“行,但糧食得我們來裝。”
錢百夫長咬了咬牙說:“好!你們來裝糧食。”
媽的,若是他們來裝糧食,手稍微鬆一鬆,怎麼也能多裝一些。
村長大喜過望,趕緊讓鄭犇領青壯裝了糧食,打發他們走。
錢百夫長氣勢洶洶地來,原是見今年豐收多搜刮些錢糧,如今隻能灰溜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