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熱的。

金燦燦的陽光過於刺目，扒在人身上半點兒也不溫柔，手裡還攥著細細的小針，一點一點地刺著，刺出許多小洞。

密密麻麻的小洞一多起來，就激起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叫人隻想躲到樹蔭底下，暫且逃避這種折磨。

燕鳴秋抬手蓋住眼睛，讓陽光射到手背上。擋住太陽的同時，又扭頭看了眼右前方。

那裡站有一對男女，一個高些，一個矮點兒。

他定定望著那名略矮的少年，眼裡湧上一絲莫名的依戀，如同白嫩的嬰兒纏著溫柔的母親，如同熟睡的情人沐浴柔和的光暈。

那個白皙的少年正偏過身，跟左後方的女孩兒有說有笑，說笑間還漏出幾點目光，若隱若現地朝他望來。

......在勾引我，還是想惹我生氣？他想。

望了幾眼，少年就扭過身去，跟著老師的指揮慢慢走動，找好做操的位置。

燕鳴秋眯起眼睛，從少年修長的小腿掃到緊實的腰腹，覺得他像顆紅中帶青的果實，逐漸成熟、香氣誘人的同時——又透著稚嫩的青澀，叫人一口咬下後，心裡又甜又癢。

做完操，燕鳴秋走到鬱誓身邊，默默貼上他小臂：“中午一起吃飯。”

鬱誓掃了一眼：“乾嘛粘著？不熱嗎？”

他沒甩開，由著燕鳴秋去了，回道：“今天不跟你，約好要打球。”

“跟誰？”

鬱誓聞言，心中翻起白眼，不想理他。

他抬腿就要走人，卻被燕鳴秋抓著了。

鬱誓看了一眼被拽住的手腕，心道：多麼熟悉的場景。

而他心裡也再度湧上熟悉的煩亂，嘴裡也再度吐出熟悉的話語：“你再問。”

此時人都稀稀拉拉要解散了，就他倆還在這僵持著，挺不好看的，鬱誓過不去麵子，隻好任由他拉著。

兩人默默跟著人群走——那氣氛，彆提了，屁股長眼睛上都能察覺不對。

他一哥們看見他倆這樣，就偏頭跟另一哥們說：“哎——怎麼又鬨起來了？”

“放心吧~過幾天就會好的~”他又一個哥們賤兮兮地笑道，“指不定就今天呢？”

兩人你一步我一步地往前邁，聽見旁人打趣，皆是一聲不吭。

鬱誓不知道燕鳴秋在想什麼，但他覺得很沒麵子——他倆這樣，跟小姑娘鬨矛盾似的，特彆小家子氣。

可是他也吊著一口氣，覺得燕鳴秋太過分，應該治理。

最後，還是燕鳴秋先敗下陣：“好吧。之前那個......我不問了。“

鬱誓表情一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人問：“......剛才站在你對麵的那個，叫楊蘿絮吧？你們聊什麼呢？”......這麼開心。

明明他聲音淡淡的，帶著一股能讓人心平氣和的清涼，可是鬱誓聽著，還是一股火氣。

【又來啊，有完沒完了】

鬱誓不耐煩地瞥他一眼，重複道：“你再問。”

聞言，燕鳴秋垂頭不語。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1樓的樓道裡。

做操解散後，由於人流量過大，這裡依舊是塞得正歡，水泄不通。

鬱誓看了一眼，覺得時間寶貴，有事情應立馬解決，就當機立斷，把燕鳴秋拉到了文源路裡。

這是一個風景優美、適宜幽會之地，可他眼下卻沒那閒心。

他壓著翻湧的火氣，望向燕鳴秋的眼睛，聲音越來越粗礪：“燕鳴秋，這話我本來不想再問第二遍。可是，你真覺得你自己這樣......沒病嗎？”

鬱誓真不想提起這個問題，但燕鳴秋——簡直讓他忍無可忍。

第一次“討論”這個問題還是在高一，那時他們都不怎麼成熟，吵得翻天覆地麵紅耳赤，最後還動手打了一架。

過後怎麼解決的？當然是燕鳴秋來賠禮。

說起來，他和燕鳴秋從小學一年級就認識，處到現在少說也有十年了。

剛開始做朋友的時候，兩人關係都還挺好的，在彼此麵前都挺像個人。

可是，一旦處了對象，暴露出彼此最真實的一麵，就開始不停地鬨騰。

在鬱誓心裡，跟燕鳴秋處對象——簡直煩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