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應該怎麼辦呢?他看著熄燈後漆黑一片的宿舍,聽著兄弟們此起彼伏的呼嚕聲,頭一次無比認真地思考起他和燕鳴秋的未來。
這一晚,他和燕鳴秋都沒睡好。兩人頂著黑眼圈在早晨的宿舍裡打照麵的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彭雲敏銳地覺察到他們之間氣氛的怪異,就趁燕鳴秋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湊過來問他:“你們怎麼啦?”
鬱誓歎了口氣:“鬨了點矛盾,沒什麼。”
“是因為昨晚嗎?c,那朱雅陶不會故意的吧。”彭雲罵了一聲,又滿臉愧疚,“早知道我當時就不該走。”
鬱誓煩躁地抓抓腦袋,把一頭柔軟的黑發舞得亂七八糟。
舞完,他悶聲道:“不是你的錯,早晚要發生的。”
不是朱雅陶,還會有白雅陶、藍雅陶,隻要燕鳴秋這敏感多疑的臭毛病一直不改,他和燕鳴秋的矛盾就永遠不會終結。
鬱誓苦惱極了,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一想到因為煩心和燕鳴秋的事兒,他昨晚又沒寫板塊和濃度題,他就更加躁鬱。
他半點好臉色都不給燕鳴秋,還沒等他從廁所出來,就自己背著包去了大本營。
一路上,他越想越氣。
你不是總想粘著我嗎!我讓你一整天都找不著我!讓你雞毛蒜皮!讓你草木皆兵!
他又想到自己的母親,煩躁得簡直想大喊大叫。
才活了十八年就叫他一連碰上兩個粘人極品,他真是撞了大運!
此時的他,已經回想不起和燕鳴秋美好溫馨的記憶,他隻想離燕鳴秋遠遠的——就像他初二時離家住校、跟他媽幾乎完全隔絕一樣,他要讓燕鳴秋再也碰不到他!
一想到燕鳴秋吃癟難受的樣子,鬱誓就覺得自己要爽飛了。他迫不及待地想給燕鳴秋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好讓他不敢再過分關心!
他腳下越走越快,最後簡直是以飛跑的速度衝到大本營。
秦安見他跑得跟逃命似的,不由看了一眼他身後,居然沒發現意料之中的人,他就驚訝道:“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鬱誓沒工夫跟他解釋,他估計燕鳴秋正在狂奔而來的路上!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急得手心冒汗,來不及把礦泉水和餅乾塞進書包,就一手抓水,一手抓餅乾地飛身跑了。
隻留下一臉疑惑的秦安。
鬱誓感覺自己的心臟跑得都快跳出來了,才終於跑到一個他自以為安全隱蔽的地方。
他們的田徑場很大,坐落在一塊類似盆地的區域,四周高而中間低,不過坡度並不大。所以他們每次進田徑場,都是從入口“下去”。
他們的學校很注重綠化,因此在光禿禿的半邊“高地”種上了綠樹和綠竹,到了他們這屆,樹林與竹林,已經密不透風,生機勃勃。
鬱誓一頭紮了進去。
進去後,就能看見裡麵有一條不大清晰的小路,估計是早年鋪好的,但因為無人問津,已經不大明顯了。
鬱誓當然不打算一直在這待著,這地方他知道,跟他一個學校、並且對他了如指掌的燕鳴秋能不知道嗎?他隻是打算把這兒作為一個落腳點,讓燕鳴秋暫時找不著他。
狡兔三窟嘛,雖然他不是狡兔。
他飛快地解決掉餅乾,又送水緩解口乾後,就動作麻利地收拾出昨晚燕鳴秋給他整理好的板塊和濃度題——他相信這家夥夠他啃個半天。
做完這一切,他就打算趕緊換地方。
可他沒想到燕鳴秋的動作居然這麼快,他剛打算起身,就聽到後頭傳來落葉被碾碎的聲音,嚇得他連書包都來不及拿,就揪著習題冊躲到樹後。
踩碎落葉的聲音越來越密集,枯枝斷裂的聲音”啪嗒“地清脆作響。
鬱誓大氣也不敢出地貼在樹後,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腦袋裡飛速運轉著——
他發現了嗎?是躲在這裡等他自己走呢,還是放手一搏趕緊跑呢——
3......
2......
1——
鬱誓猛地竄了出去,腳下的落葉齊齊爆開了花,發出不堪重負的痛叫。
燕鳴秋反應極快,幾乎是在他從樹後閃身而出的一瞬間,就調轉方向追了過去——
鬱誓一邊跑一邊在心中淚流滿麵,他這是積了多大德才要被男朋友這樣“追”。
兩人的速度不相上下,但燕鳴秋體力比他好,這樣下去,肯定是他先累趴下——這麼跑不行!
他得找優勢......他的優勢......對了!
他靈機一動,扭身往大本營狂奔而去。
哥們!他的哥們!他要用他的哥們把燕鳴秋暫時製住!之後的事,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了!
此時還是清晨,田徑場上雖然已經有零星幾人在跑步,但那也就是熱身,像鬱誓和燕鳴秋一樣跟被人追殺一樣飛速奔跑的,真是絕無僅有。
兩人這般奇異的表現,很快吸引了整個田徑場的驚詫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