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合租房門口，他盯著那扇灰褐色的木門，深深吸了口氣，告訴自己：果斷一點，像個爺們。

他推開了門，發現燕鳴秋居然已經在裡麵了。他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吊頂上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精心雕刻的麵龐，更顯得那五官動人心弦。

他遏製住心裡泛起的那股柔軟的感覺，努力把他包裹得堅實、強硬，冷漠道：“我回來收拾東西。”

燕鳴秋站起身來，幽深的目光直直望著他：“我幫你。”

“不用了。”一想到他要搬離這個才住了一個月、卻萬分舒適悠閒的小房子，他就難以忽視那股眷戀與不舍，可是他知道自己必須走，必須走出這個化人筋骨的溫柔鄉，走到外邊的冰天雪地去，儘管被凍得皮膚皸裂、牙齒咯咯作響......也不能回頭。

他越過燕鳴秋，走到他身後的書櫃上收檢自己的課本。

這堆書......當初還是燕鳴秋幫他整理的。

“鬱誓......”

他感到身後那人朝他伸出了手，攜著一團屬於人體皮膚的、溫暖的氣流，試圖觸碰他小臂上細絨般的汗毛。

這才是正常反應。他心裡莫名鬆了口氣，慢慢安定下來。

他回過身，扯動臉上的肌肉，狠狠瞪視著燕鳴秋：“我們已經分手了，不該再有其他親密接觸了。”

可當說完這句話，他卻愣住了。

燕鳴秋根本沒有靠近他，隻是靜靜待在不遠處的鞋櫃，彎腰給他收拾鞋子。

他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地疼，一種自欺欺人的憤怒、被愚弄的羞恥，都如不停翻湧的潮水般將他整個包裹，叫他惱怒尷尬得喘不過氣來。

燕鳴秋慢慢放下袋子，高大的身軀朝他直逼過來，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鬱誓漲紅著臉，強迫自己直視這個無論是力氣、還是體型上都比他高出一截的男孩。

“鬱誓，”麵前的人慢慢摸上他的臉，似乎在感受那炙熱的溫度，“彆自欺欺人了，你離不開我。”

“我c你m！”鬱誓感到這人湊近，可他不想被親，那也太傻太言情，就反應極快地往後仰去，然後大聲叫道，“誰說我離不開你！到底是誰離不開誰！你 t m的！你以為你是誰？有資格替我做決定？！”

他飛快地跳開燕鳴秋身邊，嫌惡地抹了把被摸過的臉，喊道：“我說分就分！這才是我的決定！”

燕鳴秋覺得，鬱誓有時候也挺能耐的。

就像現在，把他這麼一個平日裡心如止水、沉穩從容的人氣得渾身直發抖——除了鬱誓，他不知道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他緊緊握住拳頭，胸口止不住地上下起伏著，克製著火氣道：“你鬨夠了沒有。”

那任性到極點的少年喊道：“誰鬨了！我認真的！”

燕鳴秋感到體內湧上一股暴虐的衝動，讓他想逼上前去狠狠貫穿這個不聽話的少年！把他乾得哭爹喊娘，再也說不出一句氣他的話！可他極力忍住了，穩著聲音說：“鬱誓，把你說過的話收回，我不跟你計較。”

少年不理他，自顧自走進臥室收拾東西，說道：“你不信拉倒......彆以為我真能忍。我告訴你，你的那些過分舉動，我一個都受不了。”

他側過臉，冷笑道：“你也彆想再碰我半根汗毛。”

忽然，他眼睛猛然睜大。他看到燕鳴秋如同凶神厲鬼般麵目猙獰地衝過來，把他手上抓成一團的衣服用力扔開，然後卡住他讓他感到威脅，於是他一麵試圖掙脫，一麵冷冷瞪視著眼前的人：“燕鳴秋，你想乾什麼？”

燕鳴秋壓抑著衝動，隱忍般吐出一個：“你。”

“你想強來？”他瞠目欲裂，又似乎被逗笑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會恨你，用你最害怕的眼神瞪你......你敢嗎？

燕鳴秋怔愣片刻，眼裡的凶惡慢慢軟化，變成了一汪脆弱的茫然。

然後緩慢鬆手，把他放開；看著他手腕上被勒出的紅痕，竟是不知所措。

鬱誓甩了甩發疼的手腕，諷刺道：“力氣可真夠大的。有本事你也一耳光把我扇聾了。”

提到這個，燕鳴秋的眼睛似乎亮了亮，迷茫中漸漸透出幾分若有所思。

他突然出聲，口氣不容置喙：“你絕對不可能離開我。”

他再次出手，於少年驚愕的目光中摁住人肩膀，冷道：“你是我的，彆人誰也不許碰，你也不能碰彆人。彆人要是敢碰，我就砍斷那人的手腳，你要是敢碰......”

他貼著少年柔軟的耳垂，如同舔吻般侍弄著，輕聲說：“我就把你綁起來，讓你哪兒也去不了。”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拳頭捏得咯咯直響，聽到最後一句，直接炸了。

他高高揚起拳頭，本就亂糟糟的腦子一下子被瘋狂的暴虐占據了，對燕鳴秋的恨意湧了上來，吞噬了曾經的美好。讓他隻想揮起拳頭，狠狠砸向眼前的混蛋，叫他不敢再控製他，不敢再糾纏他！

燕鳴秋沒躲，站著讓他砸。他順利地一拳砸到人肋骨上，頓時感到一股巨力反撞回來，震得他手腕發麻。

他都這樣了，燕鳴秋更加不好受，他被鬱誓一拳錘到了地上，蜷起身子痛苦萬分。

鬱誓受到反衝刺激，強行定住身形。他緩緩低頭，看著地上蜷縮的人影，驚惶的同時，心裡湧上一股更強烈的、興奮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