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檀做了個噩夢,夢見自己被阮佃之拎起來扔到屋頂上,又被管家踹下房簷,一群小廝衝上來將自己打得鼻青臉腫。
“啊!”司檀驚叫著醒來。
剛一睜眼,就見上方有一張凶神惡煞的臉,一雙充斥著血絲的眼死死盯著自己,司檀甩甩腦子,繼續閉上眼,嘴裡喃喃道:“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你倒是睜大眼睛瞧瞧,是不是在做夢。”頭頂的人陰測測道。
司檀用被子擋住臉,隻露出一雙眼睛,悠悠地睜開眼。
那人已經背著手直起身子,眼眸低垂望著司檀,一雙眸子裡無喜無悲。
等司檀看清來人,才發現那人竟是阮佃之。
她騰地坐起,將自己從頭到腳摸了一遍,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回來了。
“這是在做夢吧......”司檀對著手背狠狠咬了一口,一陣刺痛襲來,她才意識到不是在夢裡。
還沒等司檀整理好思緒,便聽到阮佃之說:“我不知你是用了什麼妖術,既然換回來,就老實跟在我身邊。你對我做的事我會一件件還給你。”
“明明是你害了我,還不許人報仇嗎?”
“你記住,賣身為我的奴仆,早就命不由己。若想報仇,先將前世用我的吃我的錢結清。”說著阮佃之大手一攤,示意司檀還錢。
“還就還,等我把你家搬空......”司檀小聲嘟囔著。
“什麼?”阮佃之隻聽得司檀“嗡嗡嗡”說了些什麼,卻沒聽清說的是什麼。
“沒事!”司檀可不敢讓阮佃之聽到自己的密謀。
“無事就跟我來。”阮佃之嫌棄地瞥了一眼司檀,便甩著衣袖往外走。
司檀不敢怠慢,立即跌跌撞撞從床上爬起,拎起地上的外衣隨意披上,著急忙慌地小跑著跟上阮佃之。
此刻外頭一片漆黑,廊道裡隻有幽暗的壁燈忽閃忽閃,深秋的夜晚氣溫驟降,司檀亦步亦趨跟在阮佃之後頭,不自覺裹緊了單薄的外衣,她後悔沒帶厚些的外衣出來。
阮佃之腿長,邁一步頂司檀兩三步,司檀便隻能儘量邁大步子緊跟著。
“呼呼......”風穿過鏤空花窗,發出似鬼泣般的聲響。
司檀餘光一撇,廊道轉角有一道人形黑影,在搖晃的燭光照射下一同晃動。
“啊!鬼啊!”司檀隻覺頭皮發麻,一股冷意從腳底升起,她瞬間尖叫著抱住阮佃之。
阮佃之開始也被嚇了一跳,但是很快恢複平靜,他嫌惡地扒開司檀,但一扒開司檀就又貼上來,活像隻八爪魚。
司檀緊閉著眼,將整張臉埋進阮佃之的胸膛,兩隻手臂死命環住他的腰背,雙腿更是離地而起勾住阮佃之的腿,恨不得將自己全部嵌進去。
“你彆太放肆!”阮佃之感到太陽穴一突一突,下巴無意觸及司檀細軟的頭頂碎發,他不禁縮了縮脖子。
那黑影見到這一幕小跑著靠近,腳步細碎淩亂,手中持著的燈籠左右搖曳。
到了跟前,黑影未等放下燈籠便跪倒在地,口中念著:“主君恕罪!奴才驚擾了!”
阮佃之後仰著頭顱,儘量拉開與司檀的距離,他示意那人將司檀拉開。
司檀生平最怕鬼,她現在已經嚇得聽不進任何話,任憑阮佃之怎麼威脅勸告都不行。
小廝剛一碰到司檀,她便嚎叫著往阮佃之身上爬,雙手更是箍緊了幾分。
這一番動靜驚擾了彆處值夜的小廝,很快他們身邊就圍了一群人。
“把她扯開!”阮佃之已經沒有耐心再耗下去,他一個七尺男兒怎能被一個言行乖張蠢鈍的婢子困住,真是對他的侮辱!
最後,小廝們七手八腳將司檀扯下來,司檀自知今夜舉止太過輕浮,心中也甚是難堪,乾脆脖子一歪,躺在地上裝暈。
阮佃之整理好衣袍,看著地上躺屍的女人,無力地捏了捏眉心,這種人還真是第一次見,若不是在他阮佃之麵前,她早就死了千百次。
“送到書房。”阮佃之抬手指著司檀沉聲道。
小廝們得了令就架著司檀的手臂,拖著她往書房走。
司檀被小廝架著,雙腳騰空,她感覺自己的雙臂都要被撕裂開,隻能緊咬牙關忍著。
許久,司檀被放在地上,四周漸漸靜下來,隻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和筆尖劃過紙麵的摩擦聲。
“還要裝多久?”阮佃之冷聲開口。
原來阮佃之早就知道司檀是裝的,她傻笑著麻溜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先前真是嚇暈了,多謝哈,沒事我就回去睡覺了。”
阮佃之是什麼人,周旋於各路勢力而得以取勝的大奸臣,司檀這點小把戲他是一眼便看穿。
“過來!”阮佃之不打算和她嬉皮笑臉,他身邊敢和他耍花招的人早就見了閻王,更司檀這種螻蟻般的存在,他隻用一根手指頭就能將她碾死。
不過,阮佃之還不打算殺她,留著她倒是能尋個樂,等到以後厭了煩了再殺不遲。
見司檀還不過來,阮佃之放下毛筆,兩步並作一步將司檀拎了過來。
司檀瑟縮著身子,盯著地麵不敢抬頭。
阮佃之伸出兩指緩緩抬起司檀的下巴,目光肆意在她臉上掃了個遍,隨後收回手用帕巾擦拭,口中吐出兩個字:“真醜。”
司檀一聽這話可不樂意了,她自認為雖不是傾城之色,卻也算是小家碧玉、容貌端正,怎的在阮佃之嘴裡就變成醜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