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下江南(1 / 2)

人人都道江南好,可江南人也有江南人的困苦,一到雨水多發季節,江南便極易出現洪澇,以往的洪澇過不了多久便會退去,可這次的洪澇卻不容小覷。

自上月起,江南一帶便開始下雨,這雨一下便下了整整一個月,河道上漲,雨水又排不出去,僅用泥磚鑄成的河堤根本承受不住侵襲而潰爛。河水便漫過堤壩湧入百姓家中,衝垮不少房屋,許多百姓流離失所,隻能靠政府救濟存活。

再這樣下去,怕是江南的官員也撐不住了,當務之急唯有儘快修複堤壩,收整流浪百姓,將餘水儘快排出去。

阮佃之連夜起草了一份詳儘的計劃書,用信封封好交給司檀,這樣司檀就不用親自與他人周旋。

當阮佃之拿著信封來到臥房時,司檀正往包袱裡塞金錠,地上擺著數十個鼓鼓囊囊的包裹。

“你這是作甚,不必帶這麼包裹。”

聽到阮佃之的聲音,司檀立馬抬頭道:“聽說江南洪澇嚴重,生活環境很是艱苦,多帶點銀子能保命。”

阮佃之將信封塞進司檀懷中,走向包袱一個個打開查看一番裡頭的東西,每打開一個阮佃之就轉頭狠狠瞪一眼司檀。

“這是什麼?”司檀舉起信封左看看右看看,她想打開信封卻發現已經用米糊封住了。

“明日啟程下江南,你親自將這封信交給江南天。”阮佃之一邊說著,一邊將包裹裡頭的東西一件件揀出。

“這些玩意兒都不能帶,我們是去治災的,不是去遊玩。”

“知道了......”司檀一臉委屈。

阮佃之又從裡頭揀出幾塊長長寬寬的帶子,他翻來翻去看了許久也沒看出這是個什麼東西,他又提起一條帶子湊到鼻尖嗅了嗅,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

司檀剛把信封疊好放進包裹,就見阮佃之提著自己的東西看來看去,她急忙衝上去奪過帶子藏進袖中,這可不是一般的玩意兒。

“拿出來,這是什麼東西,藏起來做什麼?”阮佃之以為那些帶子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便伸出手向司檀討要。

司檀卻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她耳尖紅得能滴血,心想這玩意兒可不好拿出來見人。

“拿過來。”阮佃之語氣銳利,不容拒絕。

“這...這是月事帶,女子來月事用的......”

司檀羞得垂下頭,但還是聽話地將月事帶遞給阮佃之。阮佃之剛要碰到帶子,一聽這話立即縮回了手,乾笑兩聲偏頭假意去檢查包裹。

“不過這月事帶應該是給你準備的。”司檀小聲補充道。

“我?我一個大男人用什麼月事帶。”阮佃之脫口而出,但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現在用的是司檀的身體,那這月事帶可不就是給自己準備的。

阮佃之咳了兩聲,含糊道:“帶著吧......”

望著阮佃之尷尬離去的背影,司檀笑出了聲,看他吃癟的樣子還真是有趣。

經這一事,阮佃之便不再管司檀要帶什麼,隻是叮囑她莫要帶太多錢財。

......

出行之日,文武百官皆來送行,如此重要的場合皇帝本該出現,可他卻托病未曾前來,隻叫總管太監傳來“一路平安”的口諭。

阮佃之對此並不奇怪,他已經隱隱猜到皇帝避著不見的緣由。

出行的馬車和護送兵馬在禦道中央整齊排成一列,文武百官則分彆彙聚在兩旁。

“阮大人,江大人,此去江南路途遙遠,您二人可要保重身體啊。”諸位官員紛紛上前奉承道。

“阮兄,你且放心下江南,朝中事務有我與朱大人、於大人。”時任直閣將軍的申宗說道。

司檀對這些高官誰是誰並不知曉,隻能應和著點頭,而阮佃之對於這些人卻是很熟悉。

這三位大人,申宗、朱佑、於喬順皆是前世阮佃之親近之官員,廢長立幼也是他們與下屬官員一同密謀,隻是最後阮佃之被他們擺了一道,落得個身首異處。

因此,阮佃之再看到這些背叛者眼神中滿是狠厲。

文武百官寒暄許久,司檀與江南天才得以脫身,阮佃之見他們正往馬車這邊來就先行進了馬車。

等到江南天登上馬車,一掀開車簾就看到一名嬌小的女子端坐於轎中,他落下簾子退出轎子口中連連說著“失禮失禮”。

司檀見他進了一步又退出來,以為他是落了什麼東西,便上了轎先於江南天進轎。

看司檀直接進了轎子,江南天也猶豫著跟進轎。

車簾一放下,外界的嘈雜便隔絕了不少,轎中三人皆是不語,氣氛更凝滯了幾分。

這轎中景象也真是奇特,兩位大人分坐兩側,而身份低微的小婢子卻心安理得坐在正中。

江南天攥著手偷偷瞥向對麵,“阮佃之”並未有責備那女子之意,他便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奴婢坐在主位畢竟逾矩,他隻能用餘光觀察那女子。

阮佃之自然也注意到江南天探究的眼神,但此刻再做些什麼反倒更引人耳目,他就隻能繼續裝作無事坐著。

“嗯......阮大人,這位姑娘是......”江南天在觀察了好幾遍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