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檀撥開車簾看向前方那道身影,與她想象的不同,那人身形纖瘦,司檀原以為常在刀口上討命的人會是身形健碩的,視線漸漸往上移,那人麵上竟橫亙著一道猙獰的疤痕。
李匪感官何其靈敏,在司檀露出眼睛的一瞬他便捕捉到了,隻見他邪笑著將目光落在馬車上,抬手撫摸著背後長棍,突然間他神色一斂猛地抽出長棍,舞出幾道棍花,隨後握棍的手往前一指。
山林間瞬間沸騰起來,無數山匪呼嘯著朝司檀等人奔騰而來。
不一會,兩方勢力便纏打在一起,侯騎怒吼一聲抽出長刀,飛奔著朝李匪砍去,李匪用力一提棍便將長刀擋下,頓時火花四濺,氣氛劍拔弩張。
這邊侯騎與李匪打得難解難分,那邊山匪和官兵們也糾纏在一起。
見外頭打起來,司檀立即拉住阮佃之,現在阮佃之手無縛雞之力,在加上身子上的不適,很容易受到危險。
江南天也站起身護住司檀與阮佃之,他這個小官的命不要緊,可阮佃之要是受了傷後果就會不堪設想。
三人都覺得外頭刀劍無眼,還是待在馬車裡較為安全。
但是很快馬車上頭就被山匪占領,有將士與山匪交手,震得馬車搖搖欲墜。
司檀哪裡見過此等陣仗,被嚇得滋哇亂叫,緊閉著眼抓著身邊的人就抱住。
外頭侯騎甩出長刀,刀把直衝李匪的胸膛,與此同時李匪也拋出長棍,“咚”的一聲,長刀把捅到李匪胸膛,長棍也擊打在侯騎腹部,二人皆是狂退不止。
一時間,飛沙走石、黃沙飛揚,侯騎被官兵抵住方才停下,李匪借勢向後翻騰,撞到樹乾才停下。
李匪暢快地大笑幾聲,兩指圈起在口中吹響,一聲尖利的哨聲響起,山匪們便即刻停下手退到李匪身後。
“侯兄,武藝精進不少!”
“你也是!”侯騎上前撿起長棍隨手揮舞著,雙眼放光細細欣賞長棍上的紋路。
賞完侯騎就用力將長棍拋回給李匪,嘴裡還讚揚著:“好兵器!”
“你也是!”李匪一手接住長棍,一手將長刀扔給侯騎。
二人臉上皆是痛快暢意的表情,他們許久沒有這麼爽快地打一架了。
外頭侯騎與李匪互相奉承,裡頭司檀仍緊緊抱著阮佃之,阮佃之皺著臉想推開卻使不上一點勁。
“彆怕彆怕彆怕......”司檀渾身顫抖著,嘴裡不停碎碎念給自己鼓勁。
聽司檀這話阮佃之沉默了,他沒想到司檀這麼怕還要護著自己,還不停安慰他,心一軟便任由她抱著。
司檀不知阮佃之又會錯了意,更抱緊他幾分,方才那場麵真是讓她久久不能平複,她可不想死在荒野。
侯騎與李匪協商完成後,便回到馬車旁向兩位大人彙報,此時江南天待在馬車裡大氣不敢喘,生怕打擾了他們,一聽侯騎解決好一切便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江南天雖害怕山匪彪悍,但還是主動上前道:“李匪...我們是前往江南治理洪災的官員,勞煩你放我們通行吧。”
李匪方才就與侯騎說好要放他們走,但他最不喜這些酸臭文人,因此語氣不善道:“與我何乾?我最看不慣你們這些文縐縐的人,還不如與武夫打交道來得痛快,今日看在侯兄麵子上放過你們,下次可沒這麼好運咯!”
說完,李匪瀟灑背上長棍,攀著樹乾就爬了上去,隨著爽朗的笑聲響起,他不見了蹤影。李匪消失後,其他山匪也嚎叫著四散鑽入山林,不一會林間就恢複了寂靜,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侯騎目送李匪離開,隨著他身影的消失眼神也黯淡下來,這是他唯一感到誌同道合之人,可惜他們分屬黑白兩道,日後相見不知是敵是友啊。
“侯將軍,辛苦你了。”江南天對侯騎拱手道謝。
侯騎報以一拳,道:“大人言重!”
馬車重新行駛起來,司檀還沒緩過勁,呆坐在原地直愣愣望地,阮佃之盯著司檀的側臉,麵上從容淡定,心卻仍沉浸在方才那一幕中。
出了山林,前方便是斷崖,隻有一座搖搖晃晃的吊橋與對麵相連,橋下是洶湧奔騰的急流,稍有不慎便會墜下山崖卷進浪中。
吊橋極窄,僅能容納兩人並排通行,如此一來轎子便過不去,司檀他們隻能下來自己過橋。
至於馬車,侯騎命將士們將馬車拆開,一人一塊木板抱著過橋,待過了橋再組裝起來。而那馬匹本身就訓練有素,在將士指揮下也能安然過橋。
隻要過了這座橋,再有兩三日便能到達目的郡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