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出一個可行的結果,侯騎就要著手去辦這件事。
等出了書房,天邊已泛起魚肚白,可喜的是今天雨停了,隻要之後不再下雨,那治災就更容易些。
司檀早已困得不行,一回禪房她就睡了過去,阮佃之也在地鋪上眯了一小會。
侯騎等天一亮就隻身前往昨日遇到李匪的地方,沒了隨軍他一路狂奔,他不確定李匪是否還在原地,隻能在附近一邊轉悠一邊吹口哨,一聲聲悠揚的脆哨聲在林間回蕩。
這是侯騎與李匪間的暗號,隻要他吹響口哨,李匪就會出現。
過了許久,山林深處才發出一陣響動,遠遠地,李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才一會不見就又來尋我,侯將軍當真清閒!”
侯騎咧嘴一笑,大聲回道:“有事相求!”
李匪從樹上躍下輕盈落地,他緩緩走向侯騎道:“何事?”
侯騎解下腰間酒壺扔給李匪,道:“一邊喝酒一邊說。”
李匪一把接住酒壺,迫不及待拔出木塞,將壺口湊近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感歎道:“香!”
二人找了一處大石塊坐下,侯騎見李匪狂喝幾口酒,爽快地齜牙咧嘴,立即開門見山道:“我需要你探路。”
剛要湊到嘴邊再喝一口的李匪聽聞此話,瞬間塞回塞子將酒壺扔還給侯騎。
“怎麼,喝了我的酒翻臉就不認人了?”侯騎早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才帶了酒,正所謂吃人嘴短嘛。
“那我吐出來還給你。”說著李匪就伸手要往嘴裡摳。
侯騎連忙攔住李匪,收起調侃的表情,很是認真道:“我知道你最不喜與當官的打交道,可是要想了解災情就要往裡走,隻有你最熟悉這裡的地況,要救百姓隻能靠你了......”
“你不必對我說這些,百姓與我何乾,他們的生死為何要係在我身上,我不是救世主。我也要為自己的性命著想,若我出了意外,那幫子裡的弟兄們咋辦?”
李匪跳下石塊,不欲與他多說。
侯騎急忙追上去,拉住李匪的胳膊繼續勸說:“我不是要逼迫你,隻是眼下除了你,無人能夠安然通過山林。你一向行俠仗義,為了這千千萬萬受苦的百姓,幫我這個忙成嗎?”
“那我要與你做個交易。”李匪停下腳步,雙目狠厲盯著前方。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一定答應你。”侯騎咽了咽口水道。
李匪慢悠悠轉過身麵對著侯騎,一個字一個字說道:“我,要,阮佃之的命。”
“這......”侯騎收回手捏緊拳頭,一時犯了難。
“放心,不會叫你為難,隻是若我出手你彆管就行。”李匪自然知道侯騎的難處,他不會讓兄弟陷入不忠不義之境。
“就算我不管,你恐怕也很難得手,阮佃之身邊有聖上派的禦林軍,他們不歸我管,隻聽命於阮佃之。”
“我自然不會貿然動手,待到時機成熟,我再出手。”
侯騎上前按住李匪的肩膀,目光懇切道:“我希望你不要為了報仇衝動行事,萬事小心為上。”
李匪點點頭,回以侯騎一笑,隨後飛身上樹,高聲道:“我會幫你探路,屆時我自會找你,你們放心前行即可。”
說完,李匪就鑽進林間消失了蹤影。
過了一兩日,大家按照原計劃往山裡走,出發前李匪已傳來信條說明前方一段路程的情況。
阮佃之在前方大步走著,司檀則小跑跟在後頭,沒錯,他們又換回來了。
至於是怎麼換回來的,兩人都沒等找出答案,隻知道一覺睡醒就換了回來。
司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吊起一口氣,因為她不用再擔驚受怕地同其他人打交道,但是她要時刻提防著阮佃之,防止她對自己不利。
山路濕滑陡峭,稍有不慎便會滑倒,阮佃之這些男子倒是還能走,但司檀頂著個小身板走一步滑一步,要不是她死皮賴臉拽著阮佃之的衣袖,恐怕早就摔成殘廢了。
阮佃之咬著牙任由司檀拽著,到後麵他實在是受不了司檀走一步尖叫一聲,乾脆直接將她提溜起來,架著她的一隻胳膊走。
司檀被阮佃之架著,全身的力氣都落在他身上,她也乾脆雙手一錮環住他的腰,把自己牢牢掛在阮佃之身上。
“鬆開,男女授受不親。”阮佃之垂眸瞥向咯吱窩下的女子,無奈道。
“不要!”司檀一甩頭,直接把臉埋在阮佃之的衣袖裡。
沒辦法,阮佃之隻能拖著司檀這個“包裹”在山間艱難行走,他好像有點狠不下心扔掉司檀。
“大人,前方是一處滑坡,沒有路了。”侯騎指著前方提醒道。
這是片空地,沒有樹木根係穩固,鬆軟的土層經過雨水衝刷,頃刻間便如流沙般傾倒,在山崖邊形成一個巨大的斜坡。
好在斜坡不是很陡,人還是能夠在斜坡上站立,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土層的狀況,不知是堅固的岩層還是如表麵一樣細軟的流沙。
阮佃之鬆了鬆挽住司檀的手臂,將她輕輕放在地上,隨後從一旁折下樹枝,朝著斜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