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心。”侯騎攔住阮佃之。
“無妨。”阮佃之抬手示意,繞過侯騎走到斜坡邊緣。
隻見他探出上身,用樹枝猛戳土層,斜坡表層立刻有土滑動,但是樹枝卻紮在土裡。
阮佃之又邁出一步,上半身俯下去,用雙手扒著泥土在斜坡上走了幾步。開始雖順著泥土滑了幾步,但往後就能穩穩當當立在斜坡上。
這幾步試探完,阮佃之趕緊幾個大步邁了回來。
他排著手上的泥土,一臉雲淡風輕道:“可通行。”
侯騎見此立即命幾位身手矯健的將士去斜坡開路,不多時便有一排台階延伸開,開路的將士一路往前到了對麵安全的平地。
“走吧。”阮佃之對司檀說道。
司檀立即小跑跟上,阮佃之在斜坡上走了幾步,轉身朝司檀伸出一隻手勾了勾。
“嗯?”司檀歪著腦袋奇怪地望著阮佃之,沒能理解他的意思。
“牽著我。”阮佃之低聲道。
司檀斟酌一番後伸手搭上他的手,阮佃之馬上收攏五指包住她的手,二人就這麼一路牽著過了斜坡。
一落平地,阮佃之就鬆開手在衣袖上蹭了蹭,司檀瞥見這一動作偷偷翻了個白眼,心想嫌棄還要牽著走,可顯著他了......
若是阮佃之知道司檀是這副心思,肯定要大喊冤枉,因為他隻是因為太過緊張,手心出了汗而已。
一行人繼續往山裡走去,越往前各種蛇蟲鼠蟻,各種鳥獸雜草就越多,光是應付野豬就花了他們很多功夫,一路走還要一路劈開雜草荊棘。
“咻”的一聲,一根長棍旋轉著飛來,直直杵在他們前方的泥地上,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侯騎一看這根長棍就知道是李匪在附近,清了清喉嚨大聲道:“出來吧,座山雕!”
“哈哈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回蕩在林間,李匪從樹叢裡跳了出來。
“彆來無恙啊,各位。”李匪拱了拱手,很是客氣道,目光始終盯著阮佃之。
阮佃之自然感受到他炙熱的眼神,不覺眯起雙眼警惕起來,他很明顯在李匪身上感受到一股殺氣,一股隻針對他的殺氣。
但李匪卻沒有動手,他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拔出長棍收回到背上,自顧自就往前走去。
“大家跟上。”侯騎明白李匪這是在給他們引路。
侯騎一步並作兩步追上李匪,壓低聲音對李匪道:“你答應我的,不能隨意動手。”
李匪嘴裡叼著草嗤笑一聲,含糊回道:“自然,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數了。不過你對皇帝倒真是忠心,他要你護送阮佃之,你就死心塌地護著他。”
“你可彆拿我取笑,我畢竟是朝臣,必須要服從皇命。”侯騎道。
李匪側頭看著侯騎,沉默片刻收斂神色道:“若有一天皇上要你殺了阮佃之,你會照做嗎?”
“我會。”侯騎認真道。
“那我呢,我畢竟是山匪,日後皇帝朝廷必會向我招安,若我不從你會不會殺我。”李匪回過頭望著前方問道。
侯騎一時答不上來,一邊是誌同道合的兄弟,一邊是皇命,殺了李匪便是不義,反抗皇命便是不忠。
“唉,不為難你了。”李匪輕笑著搖搖頭,步伐加快幾分,拉開與侯騎的距離。
若真到了這一天,恐怕就是朝廷局勢發生天翻地覆改變的時候,屆時侯騎不知還能不能顧得上李匪。
司檀個子小,完全跟不上阮佃之的步子,隻能落在後麵。
正巧江南天也在後頭,他本就對這個姑娘充滿好奇,不知她是怎麼讓阮佃之對自己言聽計從的。
“唉,江...江大人,你知道那個山匪和侯將軍是什麼關係嗎?”司檀湊近江南天好奇地問道。
江南天拱了拱手回應道:“姑娘,這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侯將軍走南闖北的,認識些江湖人士也不足為奇。”
司檀摸著下巴點點頭。
江南天頓了頓猶豫著開口問道:“不知姑娘與阮大人是何關係?若是冒昧,可不用回答我。”
“啊?不冒昧不冒昧......”司檀急忙搖手,正要說下去時阮佃之回頭打斷了她。
“司檀,過來。”阮佃之見司檀與江南天走得近,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舒服。
阮佃之叫她,她可不敢不從,朝江南天揮了揮手就提起衣裙跑向阮佃之。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換一套輕便的衣裳。”阮佃之瞄一眼司檀濕透沾著泥汙的裙擺淡淡道。
司檀斜仰著頭懵懵地望向阮佃之,心想著這人怎麼總是如此無厘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