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針線為筆,直接在素手帕上定稿,趙青錚畫畫基礎不弱,這點對於他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她定好稿時抬眼看了下趙青錚的手帕,那手帕上的這一步已經完成。
第二部完成金魚的墊繡,在這一步的時候,她故意放慢速度,好讓趙青錚看得清楚些,好讓他跟上自己的節奏。
而趙青錚估計是昨天跟練幾次的效果,跟上她的節奏完全沒有問題。
阮欣月見此,也就不再故意放慢節奏,比正常人稍微快一些,等她將薄浮墊墊好時再看趙青錚的進度。
趙青錚早已完成了這一步驟,等她開始下一步。
……
阮欣月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昨天反反複複做一步,就是故意的。她昨天就覺得奇怪,他的動手能力有多強她是見識過的,再加上他那好得能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怎麼可能這麼多遍都做不好那個金魚薄浮墊?
阮欣月想到這裡,大大地翻了他一個白眼。
趙青錚見了也沒有什麼反應,隻是低下頭時彎了嘴角。
在繡魚鱗時用到的‘二針企麟’針法時,阮欣月一邊下針一邊用餘光觀察趙青錚的下針,隻見趙青錚的注意力完全在自己的手下,半分眼神都沒看到她這邊來。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手下繡製出來的魚鱗不比她繡製的差多少。
……
他明明就會繡製年年有魚,那他之前為什麼不繡呢?
阮欣月見此,後麵的針法和工序她也不再顧及趙青錚是否跟得上,自己一股腦地繡完。
趙青錚繡的速度是比她要慢些,等她最後一針收針時,他還在繡製最後一個工序。
阮欣月繡完的時候本想著先走了,但是又怕他繡製出來的年年有魚無法通過係統的檢測,隻能坐在一邊等他繡完看看具體情況。
阮欣月停下來後,眼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指上。
手指纖長,骨節分明,右手大拇指拿著針,細看之下那稍微突出來的中指在第一節關節那的皮膚泛著淡淡的黃色,如果沒猜錯的話那應該繭,長時間握筆留下的繭。
阮欣月這時真正的意識到自己的之前多多少少是有點鬼魅心竅,被他男色所迷惑。
就像他的手,她之前無數次看著他那雙漂亮的手繡製繡品,但是都沒有留意到他中指的那層手繭,如果留意到話,當時就應該知道那是長時間握筆留下的繭。
一個侍衛或者隨從的手怎麼會長期握筆的手繭留下呢?隻有讀書人、長期握筆的人才會有。
“我不同意!”趙青錚冷不丁地吐出這幾個字將沉浸在自己思緒的阮欣月拉了回來。
“什麼?”阮欣月條件反射地問道,此時她發現趙青錚早已經完成了年年有魚,臉上無什麼表情地看著自己。
“我不同意我們的親事就這麼算了。”趙青錚一字一頓地說道。
阮欣月抬眼看著趙青錚的眼睛,趙青錚絲毫沒有回避的她的意思,就這麼地盯著她的眼睛等著她回話。
默了一瞬後,阮欣月低下頭:“侯爺應該已經將其中的厲害關係說給你聽了吧?”
“說了,但我不認同!”趙青錚人盯著阮欣月的說道:“他說見你一麵後才跟我商量這個婚事,但是他騙我,他明明一開始就是不同意這門親事,見你就是為了勸退你。”
……
趙青錚到底不是在京城和靖康侯府長大,對高門間姻親的本質存在著幻想。竟然覺得靖康侯府的一家之主會同意他這個未來的靖康侯掌駝人娶一個商賈之女為妾。
“趙青錚,我還挺認同侯爺說的。我們門第相差太遠,並不合適!”阮欣月左手捏著右手的手指繼續道:“你是靖康侯府的世子,你需要的是一個名門望族的妻子,而不是我這個毫無根基的商賈之女,其中的厲害關係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至於靖康候提出的做妾,一是我不做妾,如果做妾的話我寧願這輩子都不成親。我有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粵繡的傳承的與發展。以一個妾室的身份蝸居於某個府邸的一角,不要說像現在這樣每日到繡房來上下工,時不時地傳授粵繡繡藝繡技,估計連出趟門的自由都沒有吧?”
“我這輩子隻有一個正妻,不會納妾。”趙青錚聽了阮欣月的的話,沉默片刻,鄭重地說道!
阮欣月聽了心情更複雜了,覺得自己看上的男子情感上專一,難得沒有這個朝代大多數男人的花花腸子,可惜……
自己跟他,沒有未來!
“就我們兩人的關係來說,當初我們倆的親事隻要我學刺繡就算定下來是嗎?”趙青錚也不對阮欣月剛說的話發表意見,垂下眼簾問道。
“當時是這樣說的沒錯。"阮欣月點了點頭。
“刺繡我學了,那親事理應算數吧?”趙青錚繼續麵無表情地說道。
“說是這樣說,但當初我主觀的認為你隻是一個靖康侯世子院子裡一個普通的隨從,我們之間不存在著太多的門第問題,所以才提出了定下婚約一事。現在前提條件有了較大的出入,這親事要不還是……”
“親事算數就好。”趙青錚不想聽阮欣月接下來說的話,打斷道:“我已經學了刺繡,且都按你的要求保質保量地完成,阮小姐不能單方麵地提出退親,不然的話,在這‘男子以學刺繡為恥’,男子都對學刺繡嗤之以鼻的社會風氣下,阮小姐就有以婚事為誘餌騙男子學刺繡的嫌疑?”
這還能這樣解釋嗎?阮欣月想了下,他要這樣解釋好像說也得通.
……
她之前怎麼不知道他還是一個詭辯能手呢?重點是她竟然也想不到理由去反駁他的話:“可是我們之間……”
“要到官衙那裡論下理嗎?官衙也是站我這邊!我們口頭定下親事時就沒有靖康侯府的存在,履行這約定的時候你也當著靖康侯府不存在就好。”趙青錚再次截了阮欣月的話頭,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這又是什麼意思?阮欣月被他的話弄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