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太陽真經》藏禍端 《葵花寶典》……(1 / 2)

在北英雄傳 李遠闊 7247 字 11個月前

李寶一聽沈姑姑在罵熊孩子,就知是自己,因為自認識這個姑姑以來,還沒有聽她這樣罵過彆人。以致於沒到門口,便苦著聲腔滿腹委屈叫道:“姑姑就是不疼我,吃飯也不等等!剛才看那盤棋剛剛擺上,也不知下到何時,所以帶孩子出去曆練,不想到您老人家早就回來了。”

沈姑姑本來還要罵,又怕幾個孩子誤會,正色說道:“除了你之外都是稀客貴客,大家一路辛苦,自然又累又餓,我哪裡敢怠慢?看你們到來,就撤場回來了。飯菜早已吩咐人備好,本來讓諸位先吃,大家卻非要等你們回來以後。就這麼一小會,能帶孩子出去做什麼?”

李寶一本正經說道:“我想這幾個孩子雖然自小跟燕堂學武,終究還沒有出來曆練過,就索性帶著去殺了幾個人。那血淋淋的人頭一落地,他們膽氣立時壯了。”

沈姑姑吃了一驚,知道李寶這當口既可能胡說八道,也可能真殺了人,還真拿捏不定。看棄疾最小,轉頭問道:“你們跟他殺了人了?殺人不是不可以,壞人該殺時還要多殺。”

棄疾看看李寶,意待示下。但李寶神態自若,不置可否,棄疾知道這老婆婆是李爺爺的姑姑,更不敢怠慢,回答道:“沒有殺人。隻是把幾個壞人打折手腳扔到他主人的屋頂上了。”

沈姑姑見李寶洋洋得意,白了他一眼,笑道:“轉眼的功夫,哪裡就尋得來壞人?可不能見了女真人就當壞人,彆讓孩子曆練不成,反而給帶壞了。”

突然又寒下臉道;“世上人等千奇百怪,所臨境況各異,有些人不是一輩子都是壞人,也許一時情急做些錯事,隻要不是十惡不赦、累有極惡,就不能輕易殺了。我寧願你們手段軟些成不了大事,也不允許濫殺無辜。爾輩建功立業若不以天下蒼生為念,那成事又有何用?”眾人皆點頭稱事。

鄆王笑道:“那些人也許不壞,李老三自有辦法,一會就把他變壞了。”

李寶立時道:“姑姑明察秋毫,當然不會信你的話。虧你不是大宋天子,否則活脫脫就是個昏君。我們爺們出去逛街,阿魯補府裡兩個惡奴看見銀子便欲圖財害命,眼看就要殺了老少爺四個,隻得稍加懲戒,算是輕饒了他。”

鄆王並不在意,嘻嘻而笑道:“能被你晃蕩著銀子引誘,畢竟是壞人,也算活該。他們這是遇見活祖宗了,做壞人誰能比得了李三爺。”

沈姑姑嗔道:“兩個人自小一碰麵就瞎胡鬨,如今五六十歲了依然如此,不怕孩子笑話。”

李寶、鄆王自小常在沈姑姑跟前隨性慣了的,靖康之後世事多變,娘仨就再也難得見麵。眼下的情形格外親切熟悉,話也比平時較多。

李寶啥煞有介事道:“我身經百戰,走南闖北幾十年,有一件事始終沒弄明白,今日免不了要請教姑姑。”

沈姑姑看他說得認真,忍不住道:“你這麼能,還要請教我什麼事?”

李寶朝鄆王努努嘴,道:“就是鄆王是否親自動手殺過人。”

沈姑姑輕聲一笑:“你這還是向他身上招呼,去問他啊,我可不知道!”

鄆王正色說道:“靖康之前,我雖掌管皇城司,不過從未殺人。但自北邊脫困途中,對那些圍追堵截、拚死阻攔的金兵,難免要痛下殺手,他們該是死得其所,我殺之也是心安理得,算不得濫殺無辜。”

沈姑姑忙道:“彆光顧著說話,大家餓了一路了,趕快入座吃飯吧。我坐這裡,鄆王也先來坐吧,彆人才好入座。”說話之間,便在主桌的主陪位上坐下。離主桌不遠,擺著另外一桌。今日人多,兩桌菜一擺,大顯熱鬨。

鄆王瞄了一眼空著的主賓位子,又環顧四周,還在猶豫是否坐過去。沈姑姑笑笑道:“怎麼了,今日不敢坐?”

鄆王聽沈姑姑既有此問,更明白定有所指,趕緊道:“可不敢坐。”

所來眾人之中,鄆王乃大宋徽宗親子、當今皇帝趙構的哥哥,尊崇無比,他雖然並不在乎,彆人卻不敢無故僭越。辛讚雖曾在宋中過進士,短暫做過朝散大夫,但畢竟無甚實職,此時在金官至知府,既是客情,年歲又長,鄆王以下,本該由他坐。

辛讚看鄆王遲遲不落座,一時不便就坐,也隻好站著。沈姑姑招招手,一邊安排辛讚,一邊道:“他長親在堂,那個座位不敢坐,今日勉為其難,就坐次賓,也委屈辛知府再下一坐。”辛讚遜謝坐了,卻又不明緣由,暗暗納罕。

沈姑姑向著裡屋叫聲:“人到齊了,該出來吃飯了!”此時內室簾門“唰啦”一響,剛才與沈姑姑對奕的老婆婆走了出來,鄆王趕緊向前施禮,叫聲“瀟姑姑好!”

那老婆婆笑著說道:“你是鄆王趙楷吧?我是你師父親表妹,麵目很有些相象,所以能猜得出,你算是沒有忘了師父。”鄆王忙道:“這哪裡敢。”

那邊燕堂見狀吃了一驚,趕緊拉了成銀、懷英、九兒、棄疾一道拜見。

鄆王身出皇室,又曾領皇城司,閱人無數,為人又機靈通透,最善憑麵相認人。剛才在書院看棋時就疑她是師父表妹。此時又聽沈姑姑說長親在堂,更加確定無疑。而燕堂雖長時間與師祖相處,但既對象棋毫無興趣,又全然沒有注意那老婆婆麵相似誰,此時見到鄆王行禮,又聽提到師祖,這才恍然大悟。鄆王師門弟子在場不少,自他以下,輩分更小,趕快同來見禮。

那老婆婆見表兄的徒子徒孫人數既多,執禮又恭,大為高興,先向燕堂問道:“你叫我師姑祖,你是哪位,師父又是誰啊?”燕堂答道:“我叫範燕堂,師父宋江。這位是李成銀師弟,他師父是關勝師叔。弟子不才,也收了懷英、九兒、棄疾這三個小徒。”

於是,沈姑姑安排那老婆婆主桌主賓,鄆王副賓,其次辛讚,再留下燕堂端茶倒水。

主桌安排完畢,向李寶說道:“熊孩子與成銀領著小孩們到那桌。”

李寶一邊招呼另一桌就坐,一邊嘟囔:“吆喝孩子有什麼了不起?這麼大個屋子,誰沒有幾個孩子?”

眾人落座後,沈姑姑便引見眾人,介紹這老婆婆的來曆。

原來這她就是阮飛的親表妹,鄆王剛才叫做瀟姑姑的,章惇與阮遄之女章瀟。

沈姑姑引見已畢,不無嫉妒道:“鄆王叫你什麼瀟姑姑,若和叫我一樣,該叫章姑姑。畢竟姑姑不一樣,比沈姑姑聽著親近多了。”

“他剛才在書院不是連個姑姑也不叫。”眾人俱皆莞爾,心道這個姑姑也是嫌鄆王與李寶鬨得輕,剛認識就跟著起哄。

剛才情景這姑姑在裡屋聽得真真的,她也是好脾氣,索性也來湊湊熱鬨。鄆王滿腔委屈:“隻怨咱娘倆從前不認識,沒有說過話,不敢冒然相認。若是認錯了,那可不得了,一是姑姑不能見人就喊,否則把姑姑看得也忒輕了,再就是不能讓李寶笑話。以前都是我笑話他,還從沒有被他笑話過。今日若讓他笑話一回,也讓他開戒了。”

那瀟姑姑道:“你話可真不少。你是王爺,他哪裡敢笑話你?”

這句話頗犯鄆王忌諱,他平時交往最討厭說有王爺身份加持,但此話是新認下的姑姑所說,那是沒辦法,隻得分辯道:“李寶平日裡做事顛三倒四,稀奇古怪,免不了貽笑大方,就該著被我笑話。我與他不同,行事端正大方,不愈禮不越矩,他又憑什麼笑話我?笑話不笑話,跟王爺不王爺可沒什麼關係。”

瀟姑姑所說對李寶卻是意外之喜,不禁洋洋得意:“對,對,他是王爺,一直以來我都不敢當麵得罪,隻敢在背地裡笑話。”

第一杯酒飲罷,沈姑姑忍不住輕輕咳嗽。鄆王不禁擔心道:“一到夏天我就害怕,您老人家總要在雷雨裡看雷公電婆作法,咱們肉眼凡胎,能看出什麼端倪?您眼下已是得了風寒,老是再這樣下去,如何得了?”那婆婆笑道:“似我這樣風燭殘年,沒有什麼好愛惜。隻是那雷電真是奇也怪哉,讓人始終揣摩不透。我想好了,明年不再親自站在雷電下,就讓那個熊孩子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