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重回靜苑

院子裡陸陸續續往來著各種送來的禮品，雖未正名，想必昨日在福寧顛與皇帝陛下徹夜的談心今早已經傳遍整個後宮了。

靜苑之前遣到各宮的女使中宮皇後也都一一要了回來，這一切都如從前，皇帝陛下或許對我是有一番彆樣的情誼，昨夜的他與我說了那麼多話，仿佛在夢裡，恍惚間我也仿佛像夢了一場……

宮中曾最忌諱白色，隻因一次遊玩中我的一句讚賞，皇帝陛下便為我尋來了一棵百年的流蘇樹，即使我已數年不在也開的如此茂盛。撫琴來報，“娘娘，小慶子來了。”我起身前去迎接，小慶子是梁阿翁的乾兒子，近些年也常陪陛下出遊，他來定是皇帝陛下有話傳達，忙下跪聽旨，卻被小慶子叫止，“娘娘不必多禮，娘娘昨夜陪伴聖駕多有勞累，陛下特意囑咐奴才娘娘在道觀舊疾愈不必行禮。”撫琴將我攙起，敬聽口諭，“娘娘，陛下念娘娘身體虛弱，在大典前已經通知各苑妃嬪們不得上門叨擾娘娘清靜，並賜明日湯泉宮沐浴以消百病。”撫琴大喜，我亦歡喜，皇帝陛下想來是真心要與我重修舊好，“慶公公，代嬪妾謝過陛下。”小慶子屬秦阿翁一派，作風甚是清明，不卑不亢，善惡分明，謝絕了我的恩賞，隻留了一句，倘若他日若身處逆境也求我能記得昔日的光景。處在這後宮，都身不由己，阿翁最是疼愛小慶子，想必小慶子是惹下了麻煩。

湯泉宮，遙記得從前體寒難孕，皇帝陛下每逢冬季都會帶我來湯泉宮長住，湯藥喝了數年卻終無一子。宮中的領事麽麽翠竹，是皇後娘娘特意選來送於我的，湯泉宮的池水還是那麼的溫熱，不禁想起當年，懵懵懂懂癡癡愛愛的那些年，那些年，我究竟是值得還是不值得？“娘娘，陛下一會兒就到了，娘娘萬務不要使陛下傷心，娘娘與陛下也正是破鏡重圓的最佳時期。”翠竹自然要及時提點我，我自是明白兩幅麵孔必不會長久，若要得到他的心，還是要先將自己托付，再次走入這迷局。

“明瑤……醒醒，這樣睡久了恐怕你要傷身”。皇帝陛下在我睡時已經入睡坐在了我的身邊，白皙的手臂，披散的頭發，如果他不是皇帝陛下該有多好？如果我是第一個走入他生命的女子該有多好，伸手擁抱，入他懷中，任親吻我的額頭與臉頰，撫摸他的臉頰，“陛下你瘦了”。他拉著我的手放在胸口，“即便是皇後與太後不主動提出讓你回宮，我也會想辦法讓你回來。”或許會吧，畢竟再沒有人能與他的太子妃那麼像似了，不自覺紅了眼睛，“陛下是指，要流放明朗嗎？莫不是陛下知道我還在乎母家的安危？”他有些意外，“流放明朗？逼你回來？朕不至於？”心自暗喜，他自然不會那麼涼薄，必是那魏氏一族從中作梗。“朕怎會讓你多恨我幾分？不過如何讓你回宮，實在是叫朕為難了三年。”我喜極而泣，“陛下是被自己為難了三年。” 我和皇帝陛下，也算一對怨偶，每日以淚洗麵，需要借助安睡符來入睡，白日睡晚夜睡，這些煎熬，我又怎會讓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