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富寧殿

阿翁識趣的給我準備了畫卷，“確實許久未畫，怕辜負了陛下曾經的教導。”他笑到，“又不是沒見過你初學畫畫的時候，儘管畫，如果忘記了，朕再教你。”阿翁把所需之物安排妥當後便遣散了殿中所有的內官，囑咐到：“萇貴人娘娘，皇帝陛下近來總是頭疼，娘娘和陛下不要切磋太久，以免影響陛下明日早朝。”

不知該畫什麼，那便畫我記憶裡春天靜苑裡的花園吧，皇帝陛下批完奏折伸了伸懶腰，走到我的身邊，“明瑤還沒畫好嗎？看來你的丹青確實是該好好撿起來了。” 這畫麵和語句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夏天，“臣妾畫好了，隻是不知道這些花兒是不是還在院中，長得完好。” 他拿起我的畫端詳半天，“這些花兒都在，可能有些壞死掉了，朕也早讓人補了新的種子，想必和之前一樣，隻是你的畫藝……”我們同時拿到了那支畫筆，“看來你也知道自己畫的不好。”我縮回了手，他拿起畫筆幫我重新潤色，思緒萬千，潤完色後，興許是今日有些過度勞累了，他的手托起了自己的額頭，想必是頭疼發作。緩緩走近他，“陛下，臣妾在道觀頗修得些望聞問切的本事，雖遠不如太醫，但也能懂得些按摩緩解疲勞的法子。”站在他的背後，手指輕輕按在他額頭的穴位，曾經如此年輕的他，也生出來許多白發，想來煩憂是許多的。“陛下有白發了。頭疼乃是憂思過度導致。”不自覺拔了一根白發，“天底下敢傷朕發膚，叫朕傷心鬱悶的人不多，你也算其中一個了。”一時失神，又忘記了他是君王。“皇帝陛下，臣妾又忘記您是君王了，臣妾失禮了，請皇帝陛下責罰。”！ 我跪地領罪，“如果朕要與你計較，你的小命哪還能活到今天，朕也是喜歡你待朕的真誠，你的赤子之心朕久久不能忘懷，朕也多次想要去那南蠻之地看看你是否安好，隻是朕不能離開這宮裡，不能遠去，朕也不能失了體統……”我有想過，我如何如何的討好與他，如何如何的讓他惦起我和他的曾經，可他的表現，我竟有些猜不透。“臣妾當時太過年幼，世人皆有不如意與不能為，可臣妾年幼偏偏認為隻要想就能隨心所欲，隻要真誠，隻要付出就能得到相同的收獲，臣妾應該懂得人人都有不可為與不可得。”他扶我起身，“皇帝陛下，這個稱呼你以後不要亂喊了，每喊一次朕就覺得自己離你遠一步，喊的朕倍感孤獨。你心裡想聽到的回答應是天下敢傷朕發膚的，叫朕傷心難過又殺之，懲罰過重會失去，不懲罰失了體統的人滿天下隻有你一人。”他拉著我手的時候，竟生不出抵觸之意，“陛下有陛下的難處，臣妾隻是小女子，之前未能懂得，修道四年終知來往有先後，萬事萬物亦不是臣妾與陛下所能掌控的，臣妾隻求能在陛下身邊就足夠了。”順勢依偎在他懷裡，閉上眼仿佛，感受他輕撫我的發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