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看,恰似百鬼夜行時用言語蠱惑人心的精魅。
“因為我是吸血鬼,以血液為生。”
原本冷冷清清的聲線忽然充滿了誘人墮落的意味,青年裸露出來的眼睛微微眯起且開始泛紅,漸漸地,紅色擴散開來把整個瞳孔暈染成豔麗的血色,眼下浮現出黑色的毛細血管。
扶著麵具的手指哪怕隔著手套也能明顯看出骨節微妙地變長變細,指甲更是突兀又直接地變得尖利突出,明明沒有接觸到,但就是讓看得人莫名膽寒,像是呼吸間都能嗅到縈繞在指尖經久不散的血腥味。
氣氛隨著青年的突變再次凝固,這一次,連空氣都透著一觸即發的冷凝。
小烏丸對於青年身體上的異變僅僅是一掃而過,表情變得肅穆,牢牢盯著青年的眼睛,像是可以從中窺探什麼,良久才慢慢放鬆身體,以一種最輕鬆的姿態走到青年身邊,拿起瓶子就用自己的本體刀在手腕上一劃。
鮮血從傷痕累累的手臂上,新的豁口裡湧出,小烏丸把溢出的鮮血裝進瓶子裡,一臉平靜,等慢慢裝夠了一瓶才用另一隻手接過瓶子,確認三個空瓶都裝滿後才仔細地用衣角擦乾淨瓶身,重新放回桌麵。
至始至終,都沒有給還在淌血的傷口包紮,小烏丸放好瓶子就拿起筆,不甚熟練地用鋼筆在青年給出的紙質合同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殺與不殺的命運是否就會到此結束呢?”
“就讓為父賭這一局吧……”
話音剛落,太陽最後一絲光亮徹底消失在地平線上,皎月星辰輪轉,天黑夜臨。
青年壓抑著自己不讓視線追隨小烏丸手腕上新鮮的血液,拿起裝滿溫熱鮮血的瓶子,像是品鑒紅酒般輕輕搖晃瓶身,仔細嗅聞,在周圍或恐懼或驚異或平靜的目光中,徹底拉下麵具。
沒有刃過多關注青年豔麗精致的臉,他們全都直愣愣地看著青年高挺的鼻子湊在瓶口仔細嗅著血腥味,然後蒼白的唇微微張開,仰頭喝下了瓶子裡的鮮血,末了還伸出沾滿血腥的舌頭,仔仔細細地舔著瓶口和唇瓣沾染到的血,瞳孔似乎微微泛著紅光。
“果然,來這裡是對的。”
青年仔細看著透明的瓶身,再三確認沒有浪費一滴血後,慢條斯理地掏出手帕擦了擦乾淨且沒有沾染到一絲血跡的嘴唇,看著癱在腳邊的狐之助,語氣裡帶著分明的滿意和驚喜。
“你們沒有騙我,付喪神的血確實能救我。”
狐之助被血色的瞳孔盯上的時候就僵直了身體,恐懼自內心深處湧起,強烈的恐懼讓它短暫耳鳴,根本沒聽清楚青年在說什麼。
它原本蹲坐在青年腳邊,上仰的視角裡它清楚看到青年異常完美的下顎線條,在喝到付喪神鮮血的時候那種和緩,吞咽間上下滑動的喉結,低頭說話時純粹的泛著紅光的瞳孔,臉上毫不掩飾的饜足欣喜和口腔內沾染到的血,無一不讓它恐懼到失去對身體的控製。
它看見青年對它說著什麼,但它什麼都聽不到,隻能在恐懼中下意識點頭。
青年看狐之助完全癱倒在地的驚恐樣子,微不可查地頓了頓,然後才看向無動於衷的小烏丸,麵帶微笑地說了句:“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