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京(1 / 2)

我捅了美男窩 蘇椰 4328 字 11個月前

梅雨時節剛過,臨安城終於迎來了百姓們期待已久的晴天。

一隻鳥兒掠過熱鬨的集市,穿過屋簷瓦舍,落在程家門前的一株百年香樟樹上。

即將赴京升任吏部侍郎的扶尋,專門繞遠到臨安程家接女兒回京。

程家上下出府相送。

扶尋牽著女兒往馬車處走去。

半道,扶茗忽地掙脫他,回頭奔在舅母懷中。

“舅母,小五會很想很想你的。”

江若傾摟著懷裡的人,眼眶濕潤,也是萬般不舍,再三囑咐:“小五,一定要記得舅母的叮囑。”

扶茗乖巧地點著頭,表示她知道了。

“踏踏”的馬蹄聲驚著了樹梢的鳥兒,振著翅膀撲騰撲騰往西北方向飛去。

上了馬車的扶茗撩起簾子,跟外麵的親人一一揮手作彆。

“舅舅舅母,記得給小五寫信。”

江若傾倚著夫君的肩膀,掩麵低啜。

“二哥,大哥回來後你跟他說,我把他最寶貝的書粘在了秋千下麵。”

程昱抱劍,嫌棄道:“羅裡吧嗦的。”

“三姐四姐,下個月你們生辰,生辰禮在我房裡的書案上。”

三姐四姐點著腳跟揮手,“知道啦小五,要乖乖的呦。”

親人們的身影越來越模糊,可扶茗依然不願意放下簾子,似乎隻要一直掀著就沒有與親人分開,更沒有遠離他們。

離開程家,扶茗一點也不興奮,感覺她就像浮萍,要沒有根了。

在臨安生活了十一年,她早就習慣了這裡的人和事。

可她姓扶,就注定要與眼前的男人扯上關係。

隻因她娘是扶尋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她,身體裡流著他一半的血。

扶尋的突然出現,將她硬生生從程家剝離,那種連根拔起的痛苦在短期內難以接受。

而未知的程府也不是什麼福地,更多的凶險和算計等著她呢。

不及半月,她就要麵對扶尋納的兩個姨娘。

沒有一個善茬。

最要命的是,再也沒有人在她闖了禍之後去替她收拾爛攤子了。

往後的路,隻能靠她自己走了。

還有丫鬟采蓮,大她三歲。

是程府管家的女兒,舅母親自栽培的。

雖不善為人處世,也不圓滑,但衷心護主,關鍵還會武功。

定會成為她在扶府的助力。

現下,讓扶茗窒息的是:與生父同坐在馬車裡。

她不知道該如何和眼前正襟危坐的父親相處,對她來說,扶尋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十一年未見,早已磨滅掉血緣產生的天然親近感。

尤其在較為封閉的馬車內,扶茗悶得慌。

一如梅雨時節那陰雨綿綿的天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咕咕咕—”

一陣不合時宜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已久的氛圍。

扶茗抓了抓耳廓,有些不好意思地撇過了臉。

扶尋從書中抬頭,瞧著女兒害羞的模樣,低聲笑了起來,隨即合上書,從食盒裡端出一盤栗子糕,伸到女兒麵前。

“吃些糕點,墊墊肚子。”

對父親突如其來的關懷,扶茗有些不自在。

但盤子裡的栗子糕確實對她誘惑很大,抬眸問父親:“爹爹不吃嗎?”

扶尋眸中閃過一瞬即逝的柔波,低聲哄著:“爹爹不餓,茗兒吃吧。”

得了允許,扶茗這才捏了一塊已經涼了的栗子糕放進嘴裡,沒有剛出爐的熱乎鮮香,依舊美味。

路途遙遠,總要想寫法子打法無聊時光。

看到扶尋閉目養神,扶茗總是把腦袋抻到外麵,欣賞著沿途的如畫風景。

青翠竹林,滿樹繁花,潺潺流水,虯曲蒼勁的槐樹……

北方的花草樹木不似臨安那般柔情,更大氣磅礴、孤傲凜然。

可能與中原曆來是兵家必爭之地有關吧。

“到京城了。”

扶尋拍著女兒的胳膊提醒她,扶茗抬了抬沉重的眼皮,打起精神後熟練地掀起簾子,好奇地瞧著外麵。

最吸引她的是那些穿著異族服飾的人,樓宇也比臨安城的高大許多,整條街人潮如織望不到儘頭。

幾名西域壯漢坐在街角的攤位上大口吃肉,棕色頭發、絡腮胡子、身材高大,著實與漢人不一樣,凶凶的。

路過一家酒肆時,一個戴著紅色麵紗的舞姬在台上靈活地扭動腰肢,每一個舞步都恍如踩著雲朵那般輕盈,贏得滿堂喝彩。

還看到幾個匈奴人將手裡的饃饃掰成一小塊一小塊的放進湯裡,這是什麼神奇吃法?不過聞起來倒是真的香。

這麼多沒見過的鮮鮮事兒,可夠她長見識了。

京城,看來不儘是壞事。

馬車七拐八繞,漸漸遠離了繁華熱鬨的街市,緩緩駛入稍顯清冷的巷道。

半響,扶茗聽到馬夫的籲馬聲,而後馬車穩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