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你呆滯地站在門外，好吧，你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不過這方式還真是夠特彆的。

這時門內傳來楊戩悶悶的聲音，“……下……”

“啊？”你敲敲門，“你說啥？我聽不見啊。”

楊戩再度說：“……一下”

你又敲敲門，“二哥，師父，我聽不見啊。”

楊戩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這回你聽見了，然後他把房門打開，你睜大眼睛，天，他，楊戩他居然臉紅了。

顯聖真君麵生紅霞、氣悶地鼓起一邊腮幫子看著你，“我說，給我點時間考慮一下，這回聽清楚了嗎？啊？啊？”

你忙不迭地點頭，“聽清楚了聽清楚了，誒二哥您先彆關門！（楊戩狠狠瞪了你一眼）那個，我不是在催促哈，就是想問問，您說的考慮一下，具體是指多久呢？”

當然您想考慮多久都行，我接受以年為單位的考察期，你連忙補充道。

楊戩雙手抱胸，故意上下打量了你一眼， “這麼寬裕啊，那就……” 看到你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他上嘴唇輕輕翻了一下，“嗬，好了，給我三天時間，滿意了吧。”

“滿意滿意，”你趕緊說，“那個，二哥啊，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呃，反正是那麼個意思，您領會精神，我是說……”

你語無倫次地比劃了半天，最後說：“您該不會考慮著考慮著就把我給否決了吧，那這還不如現在給我個痛快呢。”

楊戩單手撐門俯下身，在你麵前歪歪頭，“惦記啊？”

你點點頭。

楊戩向另一個方向歪歪頭，“害怕啊？”

你狠狠點點頭。

楊戩衝你呲了一下牙，“那你就惦記著吧。”然後砰的一下關上了門。

……啊，天。

你再度呆呆地站在門前感慨著——這可真是大起大落無比豐富的一天啊。

幾小時前變身秋名山車神的你不會想到，僅僅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成了呆頭鵝。你同手同腳跌跌撞撞，連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你被哮天舔醒，原來老康老姚擔心你倆在船上餓死，一大早就帶著物資和小狗退房回船，哮天是來叫你吃早飯的。

你洗漱了一下剛想出去，突然又停下腳步，“哮天啊，二哥在外麵不？”

快樂小狗說是呀，一回來二郎就出來迎他們啦，還和她玩了好久呢。

你在房間裡轉了兩圈，最終還是決定不要出去了，倒不是你不好意思——你早就做好決定就算楊戩拒絕你，你也能厚著臉皮留在船上，開玩笑，你又不是不交生活費，憑啥不能住了——主要是你怕楊戩看你老在眼前晃不自在，萬一一個沒想好把你拒了可怎麼辦。

於是你和哮天說自己要趕稿，拜托她這倆天幫你送一下飯，之後買骨頭棒子慰勞她，哮天自然拍著胸脯滿口答應。之後整整一天你都在房間裡宅著，一直到光線變暗才停筆點燈。

你剛把燈點起來就聽得敲門聲，把門打開才發現竟然是楊戩拿著食盒站在門口，你著實沒想到他會來送飯，訕訕道：“……我說哮天怎麼突然這麼禮貌，還學會敲門了哈哈哈…………”

楊戩扯扯嘴角，半點不見外的往屋裡進。

“真不知該說你聰明還是說你傻，”他邊往桌上擺飯邊數落你，“倒是還知道讓哮天幫你送飯，可你也不想想，一條小狗知道怎麼裝飯擺盤嗎？她差點把炊餅粥菜都糊到一個碗裡就送來了。”

嗯？你撓撓頭，早飯和午飯不是挺正常的嗎……你瞬間福至心靈，趕緊湊過去幫忙。

“唉，好二哥，好師父，真是多虧您了，讓我歌唱一首以表謝意：聽我說謝謝你，因為有你，溫暖了四……”

楊戩敲了兩下桌子讓你住嘴，坐下不鹹不淡地說：“怎麼著，要是我今晚不來，你就打算三天不出門？”

你也笑嘻嘻坐下，“我這不是怕我老在你眼前晃悠，影響你的判斷嘛。你放心，我臉皮厚的很，就算你拒絕我我也不會離船出走的，所以不要有心理負擔哈。”

說著你就要去拿食盒裡的筷子，結果下一個瞬那筷子就出現在楊戩的手裡。他像平日裡拋口琴似的拋了拋筷子，對你挑挑眉，那姿態很是倜儻，你邊欣賞邊一頭霧水地說：“二哥你……”

話音未落就見楊戩對你搖搖頭，見你茫然地看著他，他才大發慈悲的給你提示——讓你好好想想稱呼。

稱呼？你試探著說：“師父……？”

楊戩搖搖頭。

“楊戩？”

又搖搖頭。

“真君？”

楊戩不僅搖搖頭，還拿筷子點了你兩下。

……天，不會吧，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吧！

你心跳如擂鼓，咽了口口水強作鎮定，可是問題來了，你根本不知道這個時代該怎麼叫情郎啊，一上來就叫夫君是不有點太不莊重了？叫老公是不是他又聽不懂？有沒有什麼一下子就能讓古人明白的稱呼啊……

啊！有了！你清清嗓子，目光灼灼地說：“親愛的！”

楊戩一個沒接住筷子掉到桌上，他先是微微一怔似在思索，片刻後目瞪口呆、麵生紅霞，隨後目光無措的遊移了兩下，啪的捂住臉。

你探頭探腦，“不喜歡這個？那寶貝？寶寶？親親？啊！”

楊戩一把拿筷子把你的嘴夾住，他放下捂住臉的手咬牙說：“以後我可得好好治治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

你連忙用食指中指跪在另一手的掌心向他求饒，感覺嘴被狠狠夾了一下才解放。你嘶了兩下，然後試探著向楊戩說：“二哥，那，那你是……”

楊戩瞥了你一眼，耳上還帶著些許紅色，但神情已經平靜下來。他轉過來正麵對著你，雙手結印行了一個禮。

“在下楊戩，道號清源，小子不才，請多指教。”

……這麼正式乾嘛啊……但是好殺，真的好殺。

現在目光遊移的輪到你了，你知道自己的臉肯定紅透了，不僅因為臉上燙的嚇人，也因為行禮的楊戩離你好近，近到足夠讓你看見在他眼中小小的、紅色的你。

於是你深吸一口氣，雙手握住楊戩結印的手，對他真摯說：“謝謝你，謝謝你尊重我的感情，謝謝你邁出了這一步，謝謝你選擇去愛、去相信。”

楊戩笑了，那也是你從未見過的表情，但這一次你能讀懂了，那笑容是溫柔。

他反過來握住你的手，天上月終於降落到你身邊，你的世界從此不再有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