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等憐惜很快就一閃而過，施晚昭輕移開視線看向湖園內蒼茫雪景出聲：“殿下不如起身走走？”

少女若知道自己不是人，恐怕就不會這般露出歡喜親近之意了。

凡人總是如此容易被表象迷惑，而一旦接近危險，便會毫不猶豫的厭惡。

“好呀。”菖央隨行起身。

待出亭內寒風迎麵而來，菖央臉蛋微紅，腳踩進綿軟雪地發出沙沙聲響，輕巧的圍在美人姐姐身旁轉悠念叨：“姐姐，玩雪麼？”

施晚昭漫步穿過雪地，視線落在少女被寒風吹的有些泛紅的麵容應：“不了，殿下想去玩些彆的嗎？”

“想~”

“那殿下想玩什麼？”

“唔、姐姐玩什麼，菖央就玩什麼。”菖央平日裡都是跟隨彆人出遊，自然是習慣當小尾巴。

“都城裡有茶樓酒肆，還有搭設的戲曲班子的戲樓，彆處坊間也設有各樣賭局，不過最出名的還是飲酒作樂的樓舍，殿下要試試嗎？”

“哇，好呀！”

施晚昭看著少女信賴目光，暗想世上的君王一旦沉溺聲色犬馬，恐怕想不成為昏君都難了。

於是施晚昭施法迷惑宮人，而後帶著少女悄然離開湖園來到都城最有名的豔麗樓舍。

西梁國的樓舍跟外麵列國的煙柳巷並沒有什麼差距，女人都是以色侍人，隻不過這裡的女人是伺候女人罷了。

滿樓裡的胭脂水粉濃鬱到菖央都有些難以呼吸，澄澈眼眸看著麵前穿的花花綠綠的女人們，竟然覺得有些可怕。

“哎呦，這哪裡來的官家小千金，模樣真是招人疼愛啊。”為首的高挑女人身穿柿色兒豔麗衣裳，黑亮發間佩戴珠光璀璨的金釵首飾格外晃人眼，一眼就看上進樓舍的菖央，抬手摟住她，探近親了下臉頰調戲道，“妹妹瞧著麵生，第一回來麼？”

“救、救……”菖央整個人被陌生女人強行摟進懷裡時，險些嚇得話都說不出來，隻得從女人懷裡鑽了出來，慌忙躲向美人姐姐身後求助，“姐姐~”

施晚昭沒想少女會這麼怕生，隻得對著湧上來的豔麗女人沉聲道：“你不行。”

豔麗女人麵色一變，目光見這位確實是個標誌美人，禁不住眼前一亮，轉悠打量道：“我雖比不得姑娘美貌驚人，不過姑娘話語也太傷人了吧。”

從來隻見過原配來抓人，還沒見上門挑釁的。

“這裡太吵鬨，你們這兒就沒有雅致點的地方嗎？”

“樓上就有雅間，不過價錢嘛。”

施晚昭並未在意豔麗女人的目光，隨手給了一錠金子，而後牽著少女上樓。

“姐妹們，上樓會會這位貴客。”豔麗女人手裡握著金子，偏頭望向這兩人親昵姿態玩味道，“真稀奇，還是第一回見手拉手上樓舍找女人的。”

菖央一路懵懂跟隨進入廊道，因聽見某處奇怪聲音而偏頭張望，隻見有些樓房門都未曾關，隱隱隔著屏風瞧見些許曖昧身影，不免困惑。

施晚昭帶著少女入雅間，而後落坐主桌，視線見她白淨麵容的唇印，分外礙眼。

好似一汪澄澈清池突然的被染上灰土塵埃，讓人怎麼都看不習慣。

“怎麼啦？”菖央迎上美人姐姐的目光，略微有些疑惑。

“沒事。”施晚昭顧自移開視線，疏離的鬆開握住她的手，“待會樓舍的女人都會來一趟，殿下若是落得哪個好看就告訴我。”

“嗯。”菖央滿是乖巧的應著，還以為是玩什麼遊戲。

不多時，豔麗女人讓奴婢備上酒水，而後挑了些頗有姿色的人進入雅間。

“兩位，久等了。”豔麗女人主動給兩人倒著酒水，“這些可是我們樓舍最好看的了。”

話音落下，這些樓舍女人逐一而入，就像花叢中的蝴蝶，讓人目不暇接。

菖央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了看，卻一直沒有出聲。

豔麗女人瞧著不對勁詢問：“她們怎麼樣？”

“她們、沒有姐姐好看。”菖央理直氣壯的磕巴說著。

這話卻讓豔麗女人有些無語，眼眸滿是揶揄道：“小姑娘眼光不要太挑剔，你身旁這位美人恐怕整個西梁都城難找第二人了。”

菖央不解的看了看美人姐姐問：“姐姐，還要看麼？”

施晚昭被少女認真神情看的麵熱心虛，故作隨意道：“算了吧，暫且就留下兩個伺候就是了。”

“好。”豔麗女人隨即挑了兩個機靈的上前。

從座上起身的施晚昭騰出位置，視線輕轉的看向少女身旁落座的兩妖嬈女人出聲：“你們先伺候她吧。”

說完，施晚昭便要離開雅間，未曾想少女卻忽地急切呼喚：“姐姐、去哪？”

施晚昭停頓道：“莫怕，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從房門出來時，施晚昭隱隱聽見內裡話語聲。

“小主子，不知是哪家千金？”

“千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