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洋洋灑灑落下,寒冬臘月裡的西梁國都城顯得有些寂寥,大雪紛飛近月,街道角落的積雪高高堆疊。
空曠而安靜的都城巷道裡孩童嬉笑聲回蕩,除夕臨近的炮竹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街道上的百姓裹著厚實冬衣氈帽低頭避風匆匆而過。
而此時從大皇女府邸乘車出遊的宋儷卻打扮雍容華貴,儘是一幅風光得意姿態。
官家夫人千金們閒暇之餘時常聚會,往年裡宋儷愛熱鬨,奈何上回被辛皇後杖罰,此後好些時日都沒有出過門。
如今自然是想要出一回風頭。
都城裡戲樓園林眾多,宋儷從馬車出來,抬手攏緊身上薄藍銀紋披風步入其中。
待步入園內雅間,暖氣襲人,官家夫人們蜂擁而至上前問候討好。
“大皇女妃,真是氣色怡人啊。”
“遠遠一瞧,大皇女妃貴氣逼人難掩光華奪目。”
這些官家女言語無不儘討好諂媚之意,某種程度上極大的愉悅宋儷。
如今朝堂之上誰人不知大皇女菖瑰深受女皇親睞重識,先是代理朝政,如今又任殿前禦臣分閱朝事奏折。
如此重任之下,但凡有眼睛的官家女都知道該巴結宋儷。
一行人飲酒正歡,宋儷喝的有些興起,視線傲慢的巡視眾人,並未見到施晚昭,心中更是記仇。
夜色漸暗時宋儷乘馬車回府,待由著侍女伺候漱洗,方才醒了些酒。
“菖瑰殿下呢?”宋儷眯著眼有些乏累。
“回娘娘,菖瑰殿下在書房。”
宋儷有些不滿的睜開眼,自成婚以來數月,大皇女菖瑰對於親昵之事實在冷淡的很。
當初宋儷可是親眼見過大皇女菖瑰如何親力親為的向施晚昭示好。
越想越讓宋儷心中不暢,假若大皇女菖瑰娶的是施晚昭,想來絕對不會這般冷落。
夜幕深深時,大皇女府邸書房裡的菖瑰飲儘茶盞內的鮮血,眼眸滿是厭惡的看向盤踞在自己掌心的赤色線蟲出聲:“你到底要什麼時候才能離開?”
這般茹毛飲血的日子與禽獸何異!
那一團赤色線蟲肆意的盤旋吸附大皇女菖瑰血肉,腦海裡響起回應:“當初菖瑰殿下求本妖附身苟活之時,可不是現在這般傲慢態度。”
“難道你就不能換彆人附身嗎?”菖瑰真是受夠這種盤踞自己身上肆意妄為的害人妖物。
“西梁國皇室血脈比凡人要更助於滋補修行,本妖怎麼舍得丟棄菖瑰殿下這幅好皮囊呢。”
“你到底想乾什麼?”大皇女菖瑰眼眸顯露幾分懼怕之意,這妖邪之物真是後患無窮。
那掌心的赤色線蟲蠢蠢欲動道:“本妖可以助菖瑰殿下登上西梁國女皇之位,這不正是菖瑰殿下心裡一直以來的願想嗎?”
大皇女菖瑰警惕道:“你會有這麼好心?”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本妖隻需要菖瑰殿下每月進獻少女供滋補修養,如何?”
“如果本殿下拒絕呢?”
話音未落,那赤色線蟲徑直沿著手臂血脈逼向心口處,劇烈的疼痛自心口彌漫而來時,菖瑰疼得將一旁的茶盞不甚推下摔落在地,整個人麵色蒼白的厲害。
這一下的疼痛讓菖瑰以為自己差點就要死去,甚至疼的都不敢大聲呼吸,細密的汗水遍布臉頰,心間滿是恐懼。
“這隻是一次小小的懲戒,希望菖瑰殿下好自為之。”那盤踞在頸旁的赤色線蟲輕蔑道。
菖瑰眼眸滿是灰暗,全然不見往日君子風采,掌心緊握沉悶不再言語。
夜幕深深籠罩住書房,仿佛深淵一般,讓菖瑰無處逃脫,隻能無力墜落。
天光微亮時,濃霧遮掩住巍峨壯觀的西梁皇宮全貌,連日的大雪稍稍消停了會。
各處宮道殿門都添上紅燈籠,遠遠瞧著分外喜慶。
除夕日太學館休假,菖央得了空閒,自然待不住要出去玩。
待由宮人伺候穿戴冬衣,而後係上茜色金線披風,菖央方才出了宮道。
三兩宮人們懶散的並未緊跟在後邊吹風,而是選擇亭內偷懶,任由菖央進入梅園裡玩耍。
冬天雪地裡白茫茫一片,菖央穿的又是靚麗顏色衣物,整個人瞧著竟比梅樹枝頭的梅花還要嬌豔動人。
朱紅宮牆邊堆積不少滑落的積雪,最是適合用來堆雪人。
菖央蹲在宮牆旁探手兀自挖雪,麵上全神貫注的模樣,大抵讓太學館的太傅們瞧見都要詫異幾分。
“胖球球、小腦袋。”菖央指尖被凍的有些泛紅,嘴裡振振有詞的念叨。
不多時,真堆出一個雪人模樣,很快菖央給雪人按上石子眼睛嘴巴,正想著該拿什麼做胖雪人的小手時。
忽地聽見不遠處有承受不住積雪而塌壞掉下的梅樹枝條聲響。
眼見有梅花枝條沒落雪地,菖央起身跑去折斷兩枝條,而後認真的安在胖雪人兩側。
菖央歪頭看著胖雪人,才發現胖雪人的腦袋似乎有些歪向右側,眼眸黑亮探究,細細嘟囔道:“奇怪,你腦袋、怎麼歪了呀?”
正當菖央想要抬手去抱挪動胖雪人腦袋時,沒想卻忽然間有人發出稚嫩嗓音叫喚:“笨蛋,不許動!”
“笨蛋、誰呀?“菖央站起身左右張望空曠寂靜的梅園,卻沒有發現彆的人影,麵上不免顯露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