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秫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能丟朱寶瑩和幾個侍女上這路,便還是坐在前頭趕車。
車走了沒半程,路上開始下起了小雨,朱寶瑩原先打算往回走,卻發現去明華廟的路也不好走了,幾人不得不等雨停。
朱寶瑩怕吳媽著涼,便讓她進來坐著,撩起車簾,看了眼陳秫,陳秫卻是背對著她假裝沒聽見她的話。
朱寶瑩自然是懶得理他,等到陳秫再回頭時,那視線早已不翼而飛,隻留下自己一人在這兒淋雨。
心裡隻覺著公主真是狠心。
雨漸漸落下,周遭靜的隻能聽的見雨聲,朱寶瑩有些昏昏欲睡,可是想起車外淋雨的男人,還是強打住精神,道:“陳秫,你是想得風寒嗎?”
雖然車簷可以遮擋一些雨水,可陳秫的衣擺還是被淋的濕透了。
聽到朱寶瑩叫自己進去,可是又想到男女大防,猶豫了一下。
陳秫莫名紅了臉,覺得這樣猶猶豫豫的一點都不像自己。
“不用了,雨停了,公主,咱們繼續走吧。”
朱寶瑩皺了眉,分明這外頭的雨才小了一點,勉強可以上路。
“還是等雨停了再走吧……”
“公主,微臣比這更惡劣的天氣都遇到過,您不用擔心。”
朱寶瑩不再說什麼,陳秫這路趕的倒也穩,一覺醒來時,已經到了公主府。
陳秫見半天沒個反應,正欲撩開車簾,朱寶瑩先一步走了出來,於是便改為扶著她下車,朱寶瑩還剛清醒,順勢就下了車。
陳秫還以為會被拒絕,握住朱寶瑩的手時,隻覺得一股溫熱,撓的人心裡癢癢的,後脖頸幾不可見的紅了。
朱寶瑩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反應過來時,看見陳秫愣在那裡,問道:“怎麼了?”
“既然公主殿下已經到了,那微臣便先回府了。”
朱寶瑩點點頭,想起什麼道:“過幾日禮曹會有人去陳府給你量婚服。”
“你不親自來?”陳秫問道,問完後,也是覺得自己嘴快的很。
朱寶瑩對上陳秫的眸子,道:“按規矩,沒有成親前,我們是不能見麵的,今日也算是壞了規矩。”
陳家向來不注意這些,可這些規矩,代表了一個女子是否真的受夫家重視,縱然不在意,也不能讓朱寶瑩平白受了委屈。
一向不守規矩的陳秫點了頭,朱寶瑩命人牽了匹公主府的馬,陳秫便又是冒著小雨回了陳府。
臨了陳秫回了陳府,剛回院子將已濕了的衣衫換了,便被父親傳喚。
“聽說你今日原打算和公主一道進宮?”
“是,公主幫了兒子。”
“幫了你?”陳父疑惑道。
於是,陳秫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陳父聽完,頗為感動,覺得這未進門的媳婦這就開始為兒子著想,看來公主也不似傳聞那般嬌縱無理。
陳秫讚同的點了點頭。
再回去時,謝霖正帶著自己的婢女小月沏茶喝,完全將這院子當做自己的了。
“喲,怎麼樣?和公主約會可還順利?”
陳秫坐在他對麵,拿起麵前的茶一飲而儘,苦澀清香在口中盤旋,“不是約會,隻是為了答謝。”
謝霖笑了笑,“是是是,隻是為了答謝。”
這話陰陽怪氣的,陳秫白了眼謝霖,道:“謝公子沒有自己的事情要乾嗎?您的父親可還指著你中榜為官。”
“唉,你怎麼儘戳我痛處?”
韓家是京城有名的書香門第且世代為官,隻是到了謝霖這一代,謝霖自己竟然不願意科考了,這可把韓父氣的不行。
韓父見謝霖油鹽不進,於是禁了謝霖的月錢,想讓他知難而退,結果謝霖自己搞起了酒樓,京城有名的之月樓就是謝霖經營的。
“我上頭有兩個弟弟,更早就不姓韓了,這種事情他們大概會搶著做,隻是……”
謝霖沒再繼續說下去,自己的那兩個弟弟都是平庸之輩,文不行,武不能。
這倒是可惜了,若是弟弟們爭氣,也不會讓他一個隨母姓的人當家。
適時,陳秫就想到了朱寶瑩,朱寶瑩雖表麵受寵,可最後嫁給他一介武夫,不就恰好證明了,她也不過是皇帝的一顆棋子。
這麼一想,心覺朱寶瑩可憐,以後更要待她好些。
謝霖見陳秫愣在那裡,打趣道:“怎麼?想你的公主殿下了?”
陳秫腦海裡不自覺就浮現了宮門口朱寶瑩身著華麗的宮服,對著劉遠嗬斥的樣子,竟是極美的,一時間紅了臉。
謝霖見了不免嘲弄他,陳秫更是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