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仔細瞧,朱寶瑩的脖頸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紅色的小口。
陳秫握著劍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這位劫持的是當朝陛下最受寵的公主,眾人皆怕再向前一步公主便會傷的更深。
朱寶瑩內心卻沒有害怕的想法,她引誘張夫人劫持自己,自然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隻是麵上還是帶著難色,誤讓眾人以為她怕極了。
“張夫人,你冷靜一些,那具屍體我們還沒確認到底是不是劉遠,說不定你丈夫還活著,這時候殺了公主,你們就再無相見之日。”陳秫勸說道。
詞曹的王衍卻直接帶了人在後頭埋伏。
張夫人看著現在的局麵,自知已經逃不過,對朱寶瑩耳語道:“你和那狗皇帝會遭到報應的!”
朱寶瑩卻幾不可見的笑了,“是啊,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話音未落,一支箭射中了張夫人的額頭。
“大人!”陳秫想要阻止卻來不及了。
王衍卻理都沒理陳秫,徑直走到公主身邊,“公主,您沒事吧?”
朱寶瑩搭上王衍伸出來的手,“無礙,多謝王大人了。”
陳秫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頂頭上司,之前雖知道他來了,可說話都是靠著其他官員傳遞的。
王衍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年長,麵容看起非常俊秀,一身官服佇立在那裡,和朱寶瑩對話時,陳秫恍然間,覺得他們才是一對璧人。
正發著呆,朱寶瑩卻走到了他的麵前,“阿秫,你可還好?”
陳秫這才回過神來,朱寶瑩是他未過門的妻,哪裡輪得到王衍來安慰?
“這話應是我問公主才對,”陳秫正色道:“公主可還安好?”
陳秫見她衣擺處有汙漬,覺得養尊處優如她,不知受不受得了,抬頭卻見她麵無表情,隻是身子微微發顫,似是剛經曆過生死劫,心有餘悸。
陳秫皺了眉頭,覺得有些奇怪,卻又道不出哪裡奇怪,最後隻當她是為了維持皇家顏麵才故作鎮定。
張夫人死了,劉遠的死因也斷了線索。
“陳記室,本官命你送公主回府。”
王衍吩咐完就去處理張夫人的屍體,也沒有給陳秫分毫機會去查探。
陳秫不能違抗,隻得帶著朱寶瑩上馬車帶她回公主府。
朱寶瑩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其實她並非因為害怕才顫抖的,隻是今天天涼,她身子骨又弱覺得有些冷罷了,隻不過這樣的誤解正合她的意思。
陳秫想安慰安慰朱寶瑩,從她嘴裡套些話出來,卻看她疲憊的樣子,最後還是作罷了。
朱寶瑩對閉著眼,可陳秫的眼神太過灼熱,讓人不能不在意,果然一睜眸子,便與陳秫對上了眼。
陳秫像是做了心虛事似的迅速移開了視線。
朱寶瑩卻知他定然滿腔疑問,為了不讓他繼續細想下去,便道:“你那時不知怎的暈倒了……”
‘是我下的藥。’
“我本來隻是想飯後去散個步……”
‘我想快點找到張夫人。’
“卻不想遇到了你們一直在尋的人……”
‘是我主動去找的,因為她定然恨透了我,一定會來找我。’
她心裡想著,麵上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反而越說越委屈,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仿佛下一秒就會落下。
其實這是一步險棋,若是張夫人打算魚死網破,說出她的秘密,就算沒人信她,也會惹陳秫懷疑,不過好在王衍及時處理了。
“我不是要責怪你……隻是……”這一切太巧了,可陳秫卻發現不了什麼破綻。
朱寶瑩勉強笑了笑,纖手摸上脖頸處堪堪止了血的傷口。
陳秫立刻皺起了眉,問道:“還疼不疼?”問完覺得這話不對,又改而說道:“我替你包紮一下吧。”說罷從懷中掏出手帕,隨後小心翼翼的覆在她的傷口上,完全忘了自己剛才的質疑。
朱寶瑩看著滿眼都是自己傷口的陳秫,忽然就笑不出來了,隻任由他那雙粗糙的大手撫上自己的傷口。
陳秫包紮完抬起頭,朱寶瑩也沒有再繼續看他。
“回去後還是得上點藥,等一會兒我回府,叫人給你送傷藥來,我們軍中常備的藥,好的快……”
“你如今是詞曹記室……萬不可以軍中自稱引人猜忌。”朱寶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