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秫一愣,許多體己話再說不出口。
一時之間,馬車內安靜的令人心慌。
朱寶瑩並非不會審時度勢,正是因為太過計較,所以才出此言。
等到了公主府,陳秫也沒有再說要下去送她,隻騎著馬往陳府走了。
攬月看見朱寶瑩脖頸處係著的手帕,又看了一眼打馬而去的陳秫,“公主,您還未出閣,那陳秫就算是您未來夫君,那現在也還是外男,怎可有肌膚之親!”
朱寶瑩淡淡的笑了笑,“這就算肌膚之親了?”
若是如此,他們二人早就不清不白了,那次陳秫醉酒,她與外男共處一室,那才叫大逆不道。
終於到了大婚這日,朱寶瑩早早就被拉起來梳妝打扮。
另一邊的陳府,陳母也在一旁緊盯著侍女們,不敢有絲毫馬虎。
陳秫覺得母親有些緊張過頭了想去勸說一番,卻先被陳母看見還是亂糟糟的模樣時給臭罵了一頓。
因為上次打理還是陳秫接朱寶瑩進宮那一日,如今事情雜亂,陳秫鮮有空打理自己。
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陳母自然不會允許他這樣就去接親。
等陳秫也被梳妝打扮完時,天色也亮了,接親的吉時也漸漸逼近。
朱寶瑩早早打扮完坐在房中等著陳秫,雖說是自己成親的日子,可心裡卻沒有任何高興的感覺,甚至為即將到來的日子隱隱有些害怕。
真是難得,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害怕過了。
一步一步走到現在,她不該有這樣的想法的,無論在宮裡還是在陳府,害怕一次,走錯一步就都有可能會死無全屍。
正是思考之際,一雙大手忽然伸到了朱寶瑩麵前,她緩緩抬頭,紗製的喜帕外是模糊的人影,充滿了未知。
等上了轎,外頭鑼鼓喧天,皇帝為這場聯姻也下了血本,從嫁妝到禮儀無不彰顯了對朱寶瑩的“寵愛”。
越是這樣看起來在乎,她就越感到內心的孤獨。
偷偷撩起簾子看了看前頭騎著白馬的陳秫,雖是一身紅色喜服,可麵容肅穆,絲毫感受不到他對這門親事喜悅。
不知覺的嗤笑了一聲,她在癡心妄想什麼?
陳秫除了帶兵打仗,還未曾被這麼多人圍觀過,一時之間有些靦腆,深怕自己衣冠不整,又不想表現的太明顯,便故作深沉。
底下百姓見陳秫這般,小聲道:“你看看這陳小公子的表情,一定是被公主強迫了的。”
這聲音哪裡逃得過陳秫的耳朵,於是又想笑一笑,可轉念一想,這人說的也沒錯,兩人其實都不情不願的,於是也沒笑出來。
一路的紅色,一路都是喜慶的顏色,直到將朱寶瑩包圍,她已明了,自己進了陳府,身側男人的大掌不自覺的緊了緊,握著自己的手沁出了細汗。
朱寶瑩有些不明所以,他緊張什麼?
機械般的做完了所有儀式,陳秫道:“寶瑩,你坐在這兒等會兒,我得去接待賓客。”
朱寶瑩被這膩歪的稱呼一怔,後來想到父親派來了一些暗衛來監視自己,以陳秫的身手他不可能察覺不到,於是便默許了。
對於皇帝而言,自己過的越好,他才會越不高興,而這正是朱寶瑩所求的。
陳秫娶自己雖是不得已,可現在進了門,那他們二人就是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點他還是拎得清的。
朱寶瑩等到半夜也沒等來陳秫,不知過了多久,兀自在那裡睡著了。
後半夜聽到聲響,才想起自己還在成親。
“寶瑩……寶瑩。”
朱寶瑩見人跌跌撞撞的被陳梁身邊的副將扶了進來。
自然是求不得陳秫親自來給她掀喜帕了,於是撩起喜帕,走到陳秫麵前想要扶他一把。一邊問道:“這是怎麼了?”
陳奇也不回答她,隻小心的扶著陳秫怕他摔著。
朱寶瑩了然,在陳家自己不受待見也的確正常,心裡並沒有覺得委屈,可也不願意受著,“陳副官是打算隨我一道進洞房嗎?”
陳奇終歸是陳家軍的人,陳家軍對這場聯姻都不看好,自然對朱寶瑩沒什麼好臉色。
隻是該儘的禮數還要做,扶著陳秫到床上,也不向朱寶瑩請安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朱寶瑩卻沒什麼反應,一旁的攬月卻是看的氣憤。
“公主,這副將也太不知禮數了吧!”
“攬月,出去吧,今晚你也不用服侍。”
攬月抿抿唇,公主向來說一不二,不得已也隻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