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處一室,今夜又鬨了些不痛不癢的小矛盾,自然是睡不安穩的。
陳秫翻來覆去沒睡著,滿腦子都是朱寶瑩同他講的話。
朱寶瑩本來就睡眠淺,陳秫那壯碩的身子將床弄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讓她更難入眠。
連著兩晚都這樣,就算是鐵一般的身子也扛不住,心裡又積攢了太多事情,於是起身想要出去透透氣。
不知是動作太大還是習慣,朱寶瑩一坐起身,陳秫就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這麼晚公主還不睡?”
朱寶瑩默然,隻是自顧自的穿上鞋。
“你一個人,萬一出事了怎麼辦?”
屋子裡黑黢黢的,聽得到聲響卻見不到人,更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陳秫,你知道我們是因為什麼成親的,對嗎?”
這話像是質問,朱寶瑩刻意放緩聲音,隻是為了不讓自己在他麵前顯得太過不近人情。
這話問的陳秫一噎。
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管束朱寶瑩太多,可轉念一想,那是為了陳家便心安理得,“公主是想說我多管閒事了?”
朱寶瑩繼續沉默。
“我是你夫君。”
“那我不去了。”
夫君二字從他口中說出,讓朱寶瑩聽的很心煩。
“你晚上和貴妃談了什麼?”
“你一定要現在談這個嗎?”
沉默過後,朱寶瑩道:“她隻是送了我一些東西,作為我的母後。”
陳秫哼了一聲,明顯不相信,隻是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朱寶瑩以為他已作罷,可自己前腳剛踏出房門,陳秫便也跟著過來了。
第二日清晨,皇後便派人到了陳府,一箱一箱的東西往府裡送。
陳秫要去詞曹做事起得早,想起昨夜,便往庫房裡走。
管家正在清點東西,見陳秫來了,便道:“二少爺……您這是有什麼需要的嗎?”
陳秫沒理管家,徑直走到一個箱子,瞧了瞧,裡麵不過是一些公主應有的衣物、首飾。
“少爺?”管家跟了上來,“這些都是皇後娘娘送給公主的……宮裡的人說是公主的另一份嫁妝。”
“嫁妝?她的嫁妝不是早就成親一起送過來了嗎?”
管家愣了愣,“這……在下也不知道。”
陳秫皺起了眉頭,終究沒有再說些什麼。
對於這樣的說法,他顯然是不信的。
“夫君是怕我帶些什麼不好的東西進陳府嗎?”
這聲音清冷的很,陳秫怎麼會聽不出來是誰?
剛準備繼續伸進箱子裡仔細翻查的手被朱寶瑩握住。
一抬頭,便見朱寶瑩那雙好看的眸子正看著他。
陳秫終究是沒有再為難,“我要去詞曹了……”
說罷,便匆匆離去。
朱寶瑩眼見他越走越遠,袖子裡的手握了又鬆,麵上再也扯不出一絲笑,隻剩下滿麵的疲憊。
良久,又自嘲一笑,若不是她以往都起得早,恐怕還看不見陳秫特地來查皇後給她的東西。
這便是聯姻嗎?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真的看見那個為自己洗手作羹湯的男人背著她做這些事的樣子,依舊讓她感覺自己深陷局中,無論在皇宮還是在陳府,那種被命運裹挾的無助,讓她感到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