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秫知道南詔手段,今日也被允許帶刀麵聖,在一旁一麵保證皇帝安全,一麵和南詔商量歲貢的事情。
南詔誠意滿滿,朱陽鎮談的幾個條件他們都沒有猶豫便答應了。
朱寶瑩很欣慰,看來早上同他講的話他難得聽進去了。
她身子不舒服,隻安靜的呆在王衍身邊一言不發。
偶爾會輕輕的發出幾聲咳嗽聲,但她已經十分抑製了,儘量將聲音降到最低。
握拳抵著唇的時候,她也總是將頭低的不能再低了,就是深怕被坐在對麵的陳秫給察覺。
陳秫是習武之人,聽力比起常人要更好些,比如王衍身邊的那個他認識的兵曹文官小強,他就一直能聽見他在咳嗽。
不免想起在家中的朱寶瑩,不知她身子好些沒?
伽藍如月恰時道:“想必南詔的誠意,陛下也看見了,路途遙遠,陛下可否讓我等人先行歇息,明日夜宴,定讓陛下大開眼界。”
朱陽鎮笑了笑,“好,都先退下吧。”
明天就是夜宴,宮人來來往往,朱寶瑩跟著王衍走了很多地方,王衍雖然什麼也不讓他乾,但一直都沒讓他離開。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
“今日南詔來拜訪都說了些什麼?”
朱寶瑩隻是聽這聲音,就感覺渾身冰涼,心中對王衍的厭惡更深了。
“師父。”
王衍彎腰對麵前的男人拜了拜。
王衍口中的師父,正是宮裡的年允浩,他是皇帝的貼身太監,雖然是太監,可至少在這宮裡除了皇帝,沒人敢不聽他的。
王衍家道中落後,年允浩成了他的師父,他如今占得高位,也少不了年允浩的幫助。
此外,年允浩有十分不可告人的癖好,不少小宮女都在他的手下被荼毒。
朱寶瑩雖知現在的年允浩認不出她,可她本就是一副病體,此時胃裡正翻江倒海。
人總是難免會有無助的時刻,饒是朱寶瑩也不理例外,她現在忽然有些想念陳秫,不過更多的,是他不顧一切的莽撞,那是她從沒有體驗過的,因為她不能不計後果。
想起那日她和陳秫一道去見貴妃的日子,恰被陳秫撞見了年允浩在“懲罰”小宮女,他的第一反應是去阻止,而不是像她一樣,一如當年隻會愣在原地任人擺布。
王衍將南詔和皇帝的談話複述了一遍,並沒有多說。
朱寶瑩感覺到了王衍也並不想讓她和年允浩多呆,年允浩一轉身,他就拉著朱寶瑩往他在宮裡的住處走。
“對不起……我沒想到今天會遇見師父。”
朱寶瑩甩開王衍的手,心道王衍的這聲師父叫的順口的很,“不用對不起我,你當年也不過是個孩子。”
她並不想和王衍多說這些事情,隻想隨意敷衍結束現在的話題。
王衍心知肚明,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陳秫和王衍一眾官員都要參加明日的夜宴,便都宿在了皇宮裡。
陳秫恰好有事要去和王衍對接,便看見王衍和一個男的拉拉扯扯,還說什麼對不起……
陳秫有些憤然,沒想到王衍這貨男女通吃,一麵當著他的情敵,一麵還和自己的手下卿卿我我。
最主要的是,人家小強一臉不情不願的,明顯是被強迫的。
“大人,寶瑩可不喜歡您這樣的……”
王衍聽到聲響,立刻停下了腳步,陳秫如今同朱寶瑩學的話術見長,這罵人也是拐彎抹角的。
陳秫雖然不是很了解王衍,但也知道,得不到朱寶瑩是他的痛處,而且,自從知道朱寶瑩其實也不待見他,他懟王衍就越發肆無忌憚了。
王衍聽此話,青筋皺起,表麵依舊一副平靜,“東西寫完了沒?”
“在這呢……”陳秫慢悠悠的將本子拿出來。
陳秫每次都會自己謄抄一遍再給王衍,這是他的公務,不能找不痛快。
王衍拿到就立刻轉身,連個招呼也不打。
朱寶瑩偷偷回頭望了一眼陳秫,陳秫皺了眉,總覺著小強的眉眼有點像熟人,他第一次見就有這種感覺,但天色漸黑,想著明天事務繁多,便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