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出扳指戴上,如果南詔靠的更多是力氣,那她靠的更多是技巧,這是一個已故之人教她的。
朱寶瑩調整好姿勢,隨後用巧勁,一隻弓箭射穿了兩隻鳥兒,與伽藍如月幾乎無二。
“好!好!重重有賞!”
雖然沒能贏過伽藍如月,可這樣平分秋色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朱寶瑩微微躬身,她知道,若今天站在這裡是以和安公主朱寶瑩的身份,她拿不到任何獎賞,更彆說稱讚了。
“陛下謬讚了。”起身時,她看到陳奇向陳秫耳語了什麼,陳秫聽著,麵上微微一驚,隨後蹙起眉頭擔憂的看著她,大概是已經弄清自己的身份了。
伽藍如月和伽藍宇卻沒有想象中的驚訝,隻是沉默的看著朱寶瑩,隨後拍了拍手,“淩國不愧臥虎藏龍……竟有如此人物。”
朱寶瑩聽出她話中有話,卻淡定的摘下扳指走回了王衍身側,忽略王衍那要將她拆入腹中的眼神。
王衍發作不得,隻是手中的酒杯捏的緊緊的,足以見他心中怒火。
朱寶瑩知道他在生什麼氣,就算成了兵曹小強,他也完全控製不了她,他現在應該徹底明白,她永遠都不會是他的。
沒過多久,這場宴會終於接近尾聲,朱陽鎮一走,天上便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洗刷著山林裡彌漫的血腥味。
王衍等不及的將朱寶瑩拽進自己寢室,“朱寶瑩!你剛剛在做什麼!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讓陳家永遠找不到你!”
在宴會上,朱寶瑩暗示陳秫的行為不算明顯,但他很敏感,確切的說是對朱寶瑩很敏感。
朱寶瑩用力的甩開了他的手,“放我離開!晚上我還要參加夜宴!”她彆過臉,不去看王衍。
王衍用力的將她的臉掰正,欲吻上。
朱寶瑩忍無可忍,給了王衍一巴掌,半晌開口幽幽的說道:“王衍,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王衍一怔,眼神裡終於湧上慌張。
“十年前,我被年允浩虐待的時候,你不幫我,我不怪你,因為那個時候,我們都還小。你成為年允浩的徒弟的時候,你又將我送到他的房裡……我知道你要爬上高位,所以我也沒說過什麼……可是……”說著,淚水在朱寶瑩眼中打轉。
“我不怪你,卻也不是任你玩弄的!”
痛嗎?當然痛,曾經的日子是多麼的美好,現在看起來就多麼的諷刺。
“寶瑩,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朱寶瑩心裡一陣作嘔,現在的王衍,讓她想到了年允浩,“王衍,你彆發瘋了!”
要她怎麼坦然自若的像以前一樣對待他,他早就不是那個小男孩了。
王衍陰鬱的一麵徹底顯現,他捏著朱寶瑩的下顎,“你心裡想著誰?想著陳秫嗎?他們陳家朝夕不保,能護得了你幾時?!”
“王衍!”
王衍被朱寶瑩吼的失了神,原本緊束著朱寶瑩的雙手也鬆了開來。
抓到機會的朱寶瑩用力一推,王衍狼狽的摔倒。
王衍看著朱寶瑩眼裡的淚水,有什麼東西在快速流逝,他想起自己以前時常邊走路邊做事,一不小心就會摔倒,是朱寶瑩,不厭其煩的伸手扶起他。
這次,朱寶瑩看都沒看就推開門跑了出去,外麵的雨下大了,傾盆而下砸在朱寶瑩的身上,她卻沒有任何感覺,徑直往狩獵場跑去。
她跪在泥地裡,徒手挖著被雨水澆灌的泥土,泥濘不堪,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即使模糊了雙眸,她的手依舊不停的在挖,卻始終找不到那隻兔子,那條紅綢。
終於,她忍不住大哭了起來,“阿娘……阿娘……你在哪裡啊?”
陳秫撐著傘找到她時,便見她衝出王衍的寢室,想要去追她,一路追到了獵場。
看著她在泥濘裡瘋了一樣的大叫“阿娘”,不禁心疼起了朱寶瑩。
“寶瑩!雨大,你病還沒好全,彆發燒了!”
陳秫的聲音穿過大雨,朱寶瑩卻恍若未聞,呆呆的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的誰也沒有,也誰都走不進。
山林坑坑窪窪,陳秫怕朱寶瑩摔著,“你找什麼,我幫你找!”
朱寶瑩無力的推開陳秫想要扶著自己的手,“不用……不用……我沒事……”
陳秫握著她冰涼的手,自己的手上也沾了一抹紅,這才發現,朱寶瑩的手破了,“疼不疼?”
朱寶瑩搖搖頭,她沒力氣了,也感覺不到疼了,就任由陳秫拉著自己,到哪裡她都無所謂。
陳秫把她帶到自己的寢室裡,也不管她身上濕透了,就拿自己的被子給她披上。
被子濕了沒關係,他是怕朱寶瑩現在的狀態,再生個病,恐怕會撐不下去。
陳秫讓朱朱寶瑩坐一會兒,又去外頭叫宮人煮了碗薑湯驅寒。
看著她把薑湯喝完,又命人去放了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