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名字?”
“阿蘭。”
“阿若。”
她繼續閉著雙眸,問:“看你們也不像淩國人。”
樂聲雙雙一頓,“確實不是淩國人,阿蘭來自南詔,阿若來自北域。”
朱寶瑩笑了笑,“知道我是誰嗎?”
阿蘭趕忙低下頭,不敢看麵前的女人,“不知。”
“我看你可不像不知的模樣。”她伸手手背輕輕劃過阿蘭的臉頰。
“確實不知。”
朱寶瑩沒再為難,“繼續。”
阿蘭不敢停頓,立刻又奏起。
陳秫醒時,朱寶瑩已不見蹤影,出了門外麵除了幾個打掃院子的家仆,就再沒有其他人,他隨意拉住一個家仆,問道:“夫人呢?”
家仆搖搖頭,“具體不知,不過公主醒來後和攬月出去了。”
陳秫稍稍放心了,時候不早了,再不去詞曹就遲了“我去詞曹了,夫人回來後若是找我,讓她在家等我。”
“是,少爺慢走。”
朱寶瑩一直聽到差不多黑夜,阿蘭和阿若的樂聲都沒停過,她終於起身,將兩錠金子放到桌上,“明日我還來。”
阿蘭不敢不從,但好在還有錢拿,這一天也不算白彈。
阿若是個小倌,雖然平日裡還是男客多,朱陽鎮上位後就全是男客了,難得一個女客,原以為她會和男客一樣,卻不想,彈琴彈了一天,手指都破了。
這簡直是虐待,不過看到桌子上的金錠心裡也就釋然了。
“是,小的們明日再來。”
二人走出房門後,房間裡就隻剩朱寶瑩一人了。
她在等人,也在等時候暴露自己,隻是這幾日,她要循序漸進,否則一下子看自己變了心,陳秫定然是不信的。
於是這日夜裡,朱寶瑩回了陳府,如往常一樣倚在床上看著書,不一會兒陳秫風塵仆仆的回了院子。
“聽攬月說,你今夜又沒吃飯?”
陳秫一邊解下披風,一邊想要掛到衣架上,卻見朱寶瑩的衣服上出現了一點不合時宜的胭脂,色澤鮮豔,香味頗重,品質低劣因而售價便宜。
就算是尋常人家也不會用這種胭脂,陳秫跟著馬恒遠查封勾欄時聞到過這種胭脂,是風塵男女才會用的,一來廉價,二來香味可以助興。
一時間,陳秫心裡有點慌,他不敢去想,朱寶瑩今日去了哪裡,連走過去時的雙腿都有些打顫,“寶瑩,不吃飯可不好,我去廚房給你燒,好不好?”
這話裡,帶了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惶惶不安。
朱寶瑩自然聽出來了陳秫言語間的討好,縱然心疼,卻依舊麵無表情的道:“我不餓。”
冷淡的仿佛與他共度一夜的女人已非眼前人了,可是陳秫卻極其耐心的對她道:“不能不吃,你身子本來就不好。”
說著,他也不管朱寶瑩應不應,走出門外就想冷靜一下。
他想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是不是太多疑了?寶瑩不是那樣的人。
於是,自己定下心神去了廚房。
難得的,陳秫做飯時走了神,手上劃了個不小的口子,反應過來處理時,他才發覺疼。
想著朱寶瑩時,心裡的痛早就大過了生理的疼,那刺鼻的香味正挑戰著他的底線。
他才發現,原來自己是有這樣懦弱的一麵的,懦弱到可以容忍另一個在朱寶瑩身邊。
等自己做好菜回去時,屋子裡已經一片黑暗,陳秫走進去瞧,卻發現朱寶瑩已經睡了。
這菜當然是白燒了,他坐在床邊,聽著朱寶瑩細微的呼吸聲,卻是不能平靜下來。
於是,沐浴完躺在朱寶瑩的身側,伸手緊緊的抱住她,生怕她從自己的身邊溜走。
半晌,朱寶瑩睜開雙眼,聽到身後男人幾不可聞的歎息聲,似是認命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