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秫一連幾日都不敢再回陳府,母親三番五次的前來催促他也充耳不聞,一來他確實被詞曹事務困住了,二來,他覺得朱寶瑩和自己都需要一點時間來仔細考慮他們的關係。
“陳大人幾日不回去,公主難道不擔心?”馬恒遠問道。
陳秫歎了口氣,望了望自己手上還未包紮的傷口,歎了口氣,“事務繁多,就算是為了社稷,陳某甘願了。”
這話客套,隻有他自己心裡才知道,若是朱寶瑩叫人來喊他,他定然拋下手中公務馬上回去。
可是這是不現實的。
馬恒遠見陳秫愁眉苦臉,他也成親多年了,雖然嘴上一直說自己的妻子是個脾氣暴躁的,但是感情很好,陳秫不說,他也嗅出了點兒端倪,“陳秫,和公主吵架了?”
仔細一睨,馬恒遠坐進了些,悄悄問道:“公主打你了?”
陳秫見馬恒遠越猜越離譜,“不是,這傷口我燒菜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
“君子遠庖廚,陳記室連這道理都不懂嗎?”
馬恒遠見來人,趕忙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見二人針鋒相對,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陳秫再見王衍,想到他對朱寶瑩做的那些事,眼裡是遮不住的狠厲,“王大人幾日不來上朝,一來詞曹就來尋陳家不快?這可不是您左右逢源的作風。”
以往陳秫是不願意提起陳家的,可王衍咄咄逼人,甚至不將他們陳家放在眼裡,三番兩次的來招惹朱寶瑩,他仗勢欺人又何懼?
“你!”
陳秫脾氣上來了,擋也擋不住,“依在下看王大人就不要提什麼君子遠庖廚了!這不就是隻是當做一切沒發生過而已,是虛偽!”
他將這幾日的怒氣一塊兒撒到了王衍身上,大有要乾一架的氣勢。
但是,想起朱寶瑩對自己的囑托,還是硬生生的壓下去了,這個時候就算為了朱寶瑩,他也不能衝動。
要是一不小心把王衍打死了,馬上就有陳二少衝冠一怒為紅顏的笑談,不僅僅他陳家會成為笑柄,朱寶瑩也會在風口浪尖上搖搖欲墜。
這一點王衍很清楚,也正是看準了陳秫不敢做出出格的舉動,所以才肆無忌憚。
“王大人,在下將寶瑩視作珍寶,若是你真的愛她,就不要再傷她了。”陳秫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能說出這種話,做出這種讓步。
王衍一愣,他當然懂,隻是嫉妒之心快要將他溺斃,哪怕是看到陳秫為朱寶瑩而憂愁,他都是嫉妒的。
隻是他不明白,曾經的年少之誼,青梅竹馬,最後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做錯了嗎?
想起那日大雨傾盆,朱寶瑩動手打了自己,還說了那樣決絕的話,他的心也會隱隱作痛了。
陳秫話已至此,共事許久了,他也了解了一些王衍的為人,權利大於一切,無論是作為他的手下,還是一國公主,他都可以輕易舍棄。
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真的愛朱寶瑩,他隻不過是得不到,得不到所以想毀掉。
陳秫鄙視王衍的這種行為,無論如何,隻要傷了朱寶瑩就是不行的。
兩人都沒了好臉色,哼了一聲各自散了。
“我看大人也是自討沒趣,陳秫,你可千萬不要計較。”馬恒遠見王衍漸漸走遠才敢走進,見陳秫麵色依舊不佳,於是勸慰道。
馬恒遠不知其中詳細,陳秫點點頭,也算是將他的話聽進去了。
朱寶瑩不來找自己,午飯也不再送,陳秫心中鬱悶,又想知道原因,自己不敢去探查,於是托謝霖去查。
若是朱寶瑩真的在外頭尋花問柳,那也免不了要去之月樓的勾欄地,謝霖自然是最佳人選。
朱寶瑩依舊如這幾日一樣,喬裝了一番去了之月樓,依舊是阿蘭阿若彈奏,今天是嫌酒都沒意思了,於是叫了攬月一起喝,酒過三巡,攬月都喝趴下了,門外總算傳來了一些聲響。
“進!”
來人正是雷穎,“公主殿下好興致,家有嬌夫,卻來之月樓尋歡,不怕那位吃醋?”
朱寶瑩雖喝的微醺,但意識還是清楚的,她當然知道雷穎這話是在調侃自己,她也不氣,揮揮手叫阿蘭、阿若都下去了。
“雷將軍來尋我,是來看我考慮好了沒?”
雷穎收了笑容,“我不必問你,想必你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考慮好了。”她說著,坐在了朱寶瑩的身側。
朱寶瑩笑了笑,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幼稚,為了讓那個人死心,用這種方式讓他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