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止水做新人時，他帶過幾次隊。克服了初期的不適應後，宇智波止水在暗部的工作上手的很快。

直到那次差點出了紕漏。

驚恐的少女不知道是如何從瞬身止水的刀下逃開的。卡卡西反應極快地追了上去，從後麵用苦無利落地劃開了她的喉嚨。

直到清點擊殺目標時，他將屍體翻了過來，這才看到少女圓睜著的淺藍色眼睛，和小岱那樣相像。

卡卡西懶得再去探究宇智波止水麵具下的神情，隻是在撤退時，留下他處理現場。

“做得乾淨一點。”臨走時卡卡西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行小隊沒走多遠火光便衝天燃起，宇智波止水很快趕了上來。

那天的任務結束得很早，他交完任務報告書回家時，看到宇智波止水帶著小岱在商業街排鯛魚燒。

“晚上好，卡卡西前輩。”宇智波止水神色淡淡。

“嗯，晚上好。”

兩人若無其事地打著招呼，對於今天發生過的事情心照不宣。

“喲，卡卡西，好久不見！”小岱笑嘻嘻的跳到他跟前，淺藍色的眼睛笑成月牙，她分給他一個熱騰騰的鯛魚燒：“你今天運氣不錯。”

他看著那雙眼睛，有一瞬的出神。

但也隻是一瞬。

拿捏著一貫的慵懶聲調，他笑眯眯地接過小岱手中的鯛魚燒：“看來我今天運氣很好。”

而現在他在帶著她殺人放火。

想起宇智波止水那張硬朗正氣的臉，卡卡西忽然有些想知道，倘若宇智波止水知道他了今日帶著小岱所做的事情，會作何反應。

但他大概能理解宇智波止水作為小岱老師時的成就感，因為小岱實在是個進步很快的學生。

不過幾次任務後她便極快適應了暗部的肮臟勾當，比起他當年也不遑多讓。

小岱摘下麵具，臉上還濺著幾滴凝固的血。她從容地點上煙，向後靠在牆上，學著他的樣子慢慢吐著煙圈。

火光照亮了她蒼白的臉，淺藍色的眼睛透出冷色，有種淒冷穠麗的美。

卡卡西有些看不過去的走上前，接過了她手中的煙。

“你不會是喜歡我吧，卡卡西。”她在他身後開玩笑似的口吻。

“也許吧。”青色的煙霧從卡卡西的手指間彌散開，他抽完最後一口，在火光熄滅前將煙蒂扔到了地上。

“隻要是火影大人下達的命令，無論是什麼樣的任務，我都會去完成。”

“而我隻想要當年的根成員名單…我隻是想知道止水自殺的真相。”她說話的口氣仿佛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孩，想要的不過是一個昂貴一些的洋娃娃。

“幫幫我吧，卡卡西。就這一次。”

淺藍色的漂亮眼睛，又露出了那樣懵懂依賴的眼神。

騙子。

他明明知道。

但他無法拒絕。

“我會儘力的。”他聽見自己這樣說道。

卡卡西感受到了人生的割裂。

在白天他是衣冠楚楚的精英上忍，在鳴人和小櫻麵前做出一副為人師表的端正模樣。

而到了晚上，他教給小岱的，無一不是血腥肮臟的勾當。

當年在暗部嫻熟掌握的技能，他本以為都忘得差不多了，教起小岱時卻格外得心應手。

“對準這個地方，注意避開血管…”

他向前邁出一小步，修長的腿楔入小岱的兩腿之間，逼著她將步子跨的更開一點，卡卡西從她身後伸過手，握著她的手稍稍矯正了角度。

小岱聽得很認真，下手時還是難免生澀遲滯。

卡卡西早有準備，在她不小心刺破血管前，用手擋在了她麵前。

噴射的血液很快浸濕了手套，他不在意的脫下來扔到一邊，右手握著她的手重新調整角度。他俯下身貼在她耳邊，聲色低沉。

“沒關係，再試一次。”

耐心得仿佛是在教習什麼正派嚴謹的課業。

這次小岱的角度找得很準，精確避開血管剔開了鎖骨，順利地給犯人的肩胛骨穿上了帶有倒刺的鐵鏈。

她臉上露出些微的得意，笑容殘酷又坦然。

想起宇智波止水每次做這種事時厭惡又漠然的神情，卡卡西有些煩躁地按滅了煙頭，不免開始懊悔將她親手送進了暗部。

“止水也做過這種事情嗎？”她每次總會忍不住問他。

卡卡西異色的瞳無波無瀾的注視著她。每次都是同樣的回答。

“沒有。”

也許是心底僅存的那點憐憫，想讓宇智波止水在她心中的形象不要一朝崩塌，但他的一再否認和欺騙隻是加重了她內心的重擔。

再次去到她家中，已經不見了她和宇智波小鬼們的合照。卡卡西端詳著牆壁上相框留下的痕跡，忍不住詢問起緣由。

“哦，沒什麼。”小岱無所謂地聳聳肩：“隻是覺得我現在的樣子算不上好看。”

“恨我嗎。”他抽出椅子坐下，表情晦暗不定。

小岱淺藍色的瞳平靜的迎向卡卡西。

“我很感激你，卡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