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推掉了六代目任職的慶功宴,本來是想早些解決早年間留下的隱患。春日和煦,他心不在焉地觀禮,心裡想的卻是多年前小岱經手的根成員的死亡名單。他把她保護得太好,又離去得太過突然。以致於她在還沒學會獨自麵對凶險命運的時候,過早承受了太多。在卡卡西留下編號的文件裡,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團藏血肉模糊的慘烈死相還是讓他驚愕於小岱的熾烈恨意,遲遲沒想好該以怎樣委婉柔和的方式向小岱詢問水戶門炎等人的最後結局。
思慮間止水的視線不自覺又落在小岱身上,看到她望著卡卡西的火影岩的目光略顯悵然。他不得不考慮一個更迫在眉睫的問題,小岱是否還想繼續和卡卡西在一起。雖然目前的境況不容許這樣的情形出現,但以後的事情…止水心中也踟躕了起來。
“你想試試嗎,止水隊長?”小岱語氣輕佻,眼中卻有些困惑。
“什麼?”他一下沒反應過來。
“和我。”
止水很快領悟過來,像多年前一樣,隻來得及向著她倉皇離去的身影匆忙叫了一聲。
“喂。”
她的瞬身術比起當年隻進不退,幾個閃躍後便消失在視線裡。
他本不應該拿玩笑話當真的。可他不想再這樣和她一次次錯過了。就算她是因為其他不相乾的緣故才和他輕浮調笑,他也要當真了。
浴室裡彌漫著沐浴露甜蜜的香氣,止水心不在焉地衝洗著,隱隱聽到了小岱關門的聲音。他有些慌亂的關上水,胡亂擦了擦身體,細碎的水珠不時順著微卷的發梢落下,敲得腳下殘留的水漬啪嗒作響,他現在卻不太顧得上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擰開了門,濕漉漉的水汽裹挾著甜得發膩的香氣充斥著房間,他心突然跳得很快,但仍維持著平靜的神色翻找出鼬回複的信件。
小岱的眼中帶著幾分驚愕,像是不理解他為何擅自當了真。止水卻已經暗自下了決心,扣住她纖細手腕將她抵在牆上,兀自熱情親吻著。
三次還是幾次?止水不記得了。
這一夜漫長而炙熱。
她在他懷裡仰麵看他,淺藍色的眼瞳濕潤柔軟,隻一眼他幾乎要溺死其中。
遠窗雨霧濛濛,天是透著灰的青白。一夜相擁而眠,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有點熟悉又有點難以辨明。小岱朦朦朧朧從止水懷裡坐了起來。
清晨的寒氣激得她下意識扯起被子擋在身前,拉扯間露出了枕邊人健壯的肩臂。看著眼前熟悉的公寓陳設,小岱茫茫然轉回身,神智終於漸漸清醒。指尖輕輕撫摸著止水身上交錯的傷疤,小岱終於不得不意識到,這並不是無限月讀裡的譫妄夢境。
明明和卡卡西分開後,她和止水還是像以前一樣相處著,並沒有什麼親密的行為。直到昨天下午她一時鬼迷心竅,冒冒失失問出了那句話。她本以為會招致止水的一頓訓責嗬斥,卻沒想到止水不但沒有拒絕,反而比她更為熱情主動。
小岱隱隱有了幾分悔意,不該衝動下輕浮地和止水發生了關係。她以前是真的沒想過,在還沒確定關係的情況下,這麼容易就能把宇智波騙上床。
發怔間,止水已經醒了過來,單手支起身,拽著她潔白的手臂倒向自己的懷裡。
“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嗎?房子已經快建好了。”他溫柔撫摸著她的臉,淺藍色的眼瞳懵懂濕潤,他忍不住湊上來想吻她嫣紅的唇。
身體說不出是哪裡難受,心裡也有幾分莫名的悵然若失,小岱向後躲了躲,遲疑著搖了搖頭。
止水沒有繼續縱容她的躲避,手托著她的後腰,將她更緊密按向自己懷裡。
“我搬過來也可以。就是以後有了…”他覺察到自己的失言,很快停住了話頭。
“以後有了孩子嗎?”小岱推開他的手臂,心中越發煩悶,再次坐了起來:“我不想要宇智波的孩子。”
她從地上撿起自己的衣服,徑直去了衛生間洗漱。水聲停了很久,小岱一直沒有再出來。等到止水察覺到異樣起身查看時,小岱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熱情過後的獨處讓人更加寂寞,止水有些挫敗地將自己埋在帶有小岱餘溫的被子中。
小岱冒雨到了暗部辦公樓,單薄的衣料濕透大半,她不得不再次來到盥洗室洗漱整理。
清早的更衣室空無一人,她潦草脫下身上的濕衣,低頭間看到了身前的青紫痕跡。小岱心中不由埋怨起止水,胡亂找了件長袖衫換上,重重摔上了櫃門。
快到了上班時間,食堂裡用餐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她在僻靜角落獨自吃著早餐。不遠處的桌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傳來閒談。
“…昨天的慶功宴似乎沒見到宇智波隊長。”
“聽說是因為和六代目關係微妙…”
“道聽途說些什麼。戰後應該有很多工作在忙吧,隊長他前段時間一直在查閱戰前的文件。”
“唔,連總隊長都這樣工作繁忙嗎?明明戰爭都結束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任務啊…真的好想休假…”
閒聊漸漸變成抱怨,小岱心中卻唐突快跳了兩下。她草草吃完早餐,剛將餐盤放到收殘處,棕發棕眼的男人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依稀覺得這麵容似曾相識,一時間卻抓不住那稍縱即逝的一絲頭緒。
“小岱嗎?”男人語氣聽起來很和氣。
她點點頭 。
“這些年我一直在外執行任務,一晃已經這麼久沒再見了。”男人笑了起來:“應該都不記得我了吧,我是…”
男人嘴唇張合著正要說出姓名,略顯嘈雜的背景音中,突兀傳來了止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