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岱的結婚申請又一次放到了卡卡西麵前。
他盯著申請書上的照片看了很久,手中的筆越轉越慢,啪嗒一聲輕響後被他拋在了桌上。
鬱悶的心情無以複加,他從抽屜深處翻出了另一張結婚申請並排放在一起,端詳許久後疲憊地向後倒在椅背上。
他和小岱的結婚申請,其實早就被批準了。
那一天雪下得很大,申請書整齊地疊放在胸前的口袋裡,他本來是想那天晚些時候親自告訴她來著。
要不是後來發生了那件事的話。
他一開始確實是想自私地拋下一切和她在一起的,若不是那一天宇智波帶土近似瘋狂的自毀行徑,直白地將殘酷的現實剖開在他麵前。
一念之差。
就差那麼一點點。
差一點她就可以成為他的妻子,差一點他們就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有了孩子會不一樣嗎?”
這是最後的告彆時刻,她對他說出的最近似挽留的話語。
卡卡西假裝沒有看到她緊緊攥著的指尖,那一瞬間他確信自己心中湧動著憤恨和不甘,但他還是沉默著硬下了心腸。
不能再想了。
卡卡西重新撿起桌上的筆,筆尖懸在空中停頓了許久。
果然還是不想親自寫下那兩個字。
他乾脆將申請書連同其他文件一起,胡亂摞在了桌麵一角,下定決心也要讓止水嘗嘗等待的焦灼。
“我和小岱的結婚申請還沒下來嗎?”幾天後的某次會後,止水攔住他這樣詢問道。
“最近比較忙,還沒顧得上處理文書工作。”卡卡西單手托著腮,手中的筆轉得飛快。
止水傷腦筋地輕輕歎了口氣,自顧自俯身在堆疊成山的文件裡翻找著。
“喂!”
“你最近工作有些倦怠啊,火影大人。”止水抽出那一頁申請,熟門熟路地拿起一旁的印章,在卡卡西出手阻攔之前,利落地蓋下了紅章。
木葉的暗部總隊長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要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卡卡西?”推門離開前,止水這樣詢問道。
“不要。我最近不想見到你。”卡卡西沒好氣地將印章收了起來,重重推上了抽屜。
幾年後止水如願有了孩子。休假的申請書又一次遞到了他的麵前。
不等止水親自動手,卡卡西打開抽屜,敷衍地在申請書上蓋了章。
“要不要做孩子的老師,卡卡西?”
卡卡西無聊地將休假申請書疊成飛機,隨手拋向了對麵的止水。
“不要。” 他乾脆地拒絕:“我不想再做宇智波小鬼的老師了。”
止水寬容地笑笑,並不把他的拒絕放在心上。
“那我隻好去問問佐助了。”
“隨你。”卡卡西將辦公椅轉向窗外背對著他,沒精打采地回答道。
止水的假期休得很久,像他一直以來所期待的那樣,是個長得很像小岱的女孩子。
卡卡西有些刻意地回避著,數年後才偶然在木葉的街頭碰到了父女倆。
年幼的宇智波小鬼攀著止水寬闊的臂膀,乖巧地坐在年輕父親懷裡。一大一小穿著同款的宇智波族服,在撈金魚的攤位前停了下來。
頑固的宇智波傳承,果然沒有遺傳到小岱的藍色眼睛。
卡卡西倍感遺憾地收回了目光。
“火影大人。”止水向他略一頷首。
卡卡西淡淡點了點頭。
“爸爸,要這個。”懷山稚嫩的手指向著木盆裡指了指。
木葉的瞬身開了寫輪眼認真追尋著金魚的蹤跡,但紙兜破了一個又一個。
卡卡西有些看不下去地走了過去,隻一下便網住了。
圓胖的金魚在塑料袋裡吐著氣泡,逗得宇智波小鬼咯咯地笑。
他不禁悵然起來。
如果當年沒有做出那樣的選擇,卡卡西相信自己會是個好父親。他當初也想要個女兒來著。
止水將女兒高高抱起,穩穩坐在自己肩上。
“和火影大人說再見。”
下巴擱在年輕父親的頭頂,蓬鬆的黑色卷發後露出一雙稚嫩的黑色眼睛,宇智波的眼睛。
“火影大人再見。”宇智波家的小鬼一手緊緊攥著金魚袋子,另一手敷衍地向他擺了擺。
“還有呢?”止水握住女兒垂下的腿,出聲催促道。
她歪著頭貼在父親的臉側,慢吞吞說道:“今天多謝了,火影大人。”
不太情願的樣子。
這一點和她的母親確實很像。
擦肩而過的瞬間,她突然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卡卡西蓬鬆的銀灰色頭發。
止水並沒有發現女兒這小小的逾越行為,父女倆漫無邊際地聊著天,慢慢走遠了。
卡卡西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並沒有把這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但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是個很像小岱的女孩子。無論是方麵。
木葉的暗部總隊長也並不總是那樣有空,某個提前下班的工作日,卡卡西看到了在暗部樓前獨自玩耍的宇智波小鬼。
他本來不想搭理的,但腳步的短暫停頓間,宇智波小鬼已經站在了他麵前,仰著頭好奇地打量著他。
卡卡西隻好拿出火影的氣度,微微彎下腰和她打了個招呼。
“媽媽呢?”
“出任務了。”
“爸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