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灼洗澡出來就看到好友季淮坐在他的沙發上跟妹子視頻打情罵俏
聽到身後的動靜,季淮不慌不忙掛斷視頻,轉頭朝賀灼看來,微微一笑,眼睛就像月牙一樣彎開,原本硬朗的俊臉也隨即舒開一份親和的氣質,“看過天氣了,下周有雨,各國的高手都會來,看來會是一場惡戰。”
賀灼單手舉著毛巾擦頭發,渾身冒出沐浴後的溫熱氣息,眼神很冷淡,“會很精彩。”
季淮哈哈笑了兩聲,“我覺得不會比你今天的故事更精彩,說說吧,你相親那事兒是不是真的?”
“你聽誰說的?”
“你還不知道?你倆都是公眾人物,粉絲偷拍上傳網上了,鬨得挺大,咱官博更熱鬨了。”
賀灼從餐廳回來後就做日常體能訓練,半小時前才從訓練場上回來,對此事並不知情。聞言後,便丟開毛巾,隨意落座,順手拿起擱在桌上的手機查看。
屏幕亮起的瞬間,他平靜的眼神出現一絲很淡的情緒。
那姑娘拒絕了他的好友申請。
季淮露出看好戲的笑,“兄弟我能有幸知道後續?”
賀灼看起來不是很在意,很快就恢複那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神色,隨手把手機按在桌麵上,然後拿起一瓶水擰開喝了半瓶。
“呀,被拒絕了。”季淮盯著手機屏幕不放,多少有些詫異,在他的記憶裡,這男人就沒被拒絕過。
當然,他也沒主動過。
“讓我猜猜,後來你去餐廳了,隻是,你去的時候人家姑娘已經被氣跑了,你為了給你家老太太一個完美的交代,就加人家姑娘微信,打算以一個體麵的方式結束這件事。”
賀灼沒反駁,默認了。
季淮手背抵著臉頰,一副慵懶狀,“據我所知,老太太是第一次送出梨花戒吧。”
賀家老太太已經九十高齡,現今最大願望就是能親眼看到所有的孫兒成婚。賀家一共四個孫子,如今,就隻有賀灼這個老三還打光棍。
但即使這樣,老太太也沒常催他,之前安排的相親基本都是賀灼父母的意思,隻有這次是老太太親自選的。
她以自己最喜歡的四種花為孫媳婦們打造了四枚鑽戒,隻要認定了,就會送出。前麵三個孫媳婦都是孫兒們自己找的,戒指她便順水推舟送出去,唯有老三這枚戒指是未經他同意就送給女方的,可見有多喜歡。
賀灼是被老太太帶大的,感情深厚,基本對她是有求必應,順著心去,在賀家,也就老太太能管他。
偏老太太溺愛,從不把賀灼對她的尊重當做籌碼要挾他做事,更不會強逼他,也因此,但凡老太太有吩咐,賀灼都會照做。
因此,這事兒雖不能成,賀灼也不會就此敷衍過去。
季淮歎惜:“這下怎麼辦?要不重新加一次?女孩子臉皮薄,被你晾了那麼久,拒你一次不過分。”
“不用,線上說不清楚,我明天去找她談談。”賀灼眼睛裡並沒有多餘的思緒,對他而言,這隻是在完成任務。
“那你到時候說話使勁兒溫柔點,那麼水一樣的姑娘,我擔心你嚇哭她,不然,你再細看看,生活太糙,娶了嬌軟老婆回來暖被窩也是另一番趣味。”
說話間,季淮放大一張照片:女孩旗袍婉約秀氣,端坐一側,澄澈水潤的眸靈動照人,眼裡儘是歡喜。
“才貌雙絕的美人,聽說家裡人全是高知分子,有搞科研的,還有做醫生的,從小把她培養得跟古代大小姐似的乖巧……”
不等他說完,賀灼就倏地皺起眉頭,“怎麼是她?”
短短四個字,其中情緒比他之前說過的所有話加起來都要多。
季淮沒反應過來,“啊?”
賀灼語氣很淡,卻充滿了肯定,“薑書翊,薑影川的妹妹。”
又是一陣錯亂。
半天後,季淮失笑,“不是,你沒看過姑娘照片,還不知道姑娘名字?”
事情太匆忙,且賀灼沒放在心上,便默認了。
季淮點點頭,“這的確是你做得出來的事情……”,好一會兒後,猛的抬頭:“等等!你剛才說什麼?薑影川?”
他眉頭皺起又展開,舔了舔唇,十分驚訝地問:“就是那個跟我們同屆不同校的三中校草、被大家認為是你男朋友的家夥?”
賀灼將剩下半瓶水喝完,眼中思緒飄遠,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
季淮此時也想起來一些深刻的片段,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想起來了,那個家夥最恨被人說是你老婆,每次跟我們學校打比賽都把你往死裡虐,然後還玩不過你,那陣子,我記得貼吧裡瘋傳了好多你倆的同人文,據說,那家夥差點氣暈。”
“不過,也難怪他們磕,你倆的水平做對手差一些,做搭檔卻是完美契合,加上那家夥長的跟個女的一樣漂亮,是會讓人產生遐想。”
“不過,我不記得他有個妹妹,你確定沒看錯?”
高中時代,他與賀灼是鐵搭檔,論社交,他比賀灼強,怎會還有他不認識的人?
賀灼看起來有幾分心不在焉,“你記性太差。”
季淮不接受這個理由,轉手就把薑書翊的照片發到高中兄弟群裡,問了一圈,得到的回複都是不記得當年有這號人物出現。
以薑書翊的美貌,若出現過,他們沒理由會忘記,特彆是,就連賀灼這種對美色從不動搖的人都記得的人。
思緒碰撞,季淮眼神微眯,笑了,“我說你,不會是喜歡她吧?”
賀灼沒耐性與他閒扯,抓起手機便往臥室裡走,“出去關門。”
下一秒,他停下腳步,腦袋微側,落下一句:“讓人清理網上的信息,彆禍害人姑娘。”
薑家。
薑書翊睡不著,眼睛閉了又睜開,滿腦子都在想怎麼把她與賀灼之間的距離拉回到二十分鐘之前。
她沒想過拒絕賀灼,隻是糾結什麼時候接受申請。
被窩裡傳來嗡嗡的聲音,刺激她的大腦神經。
見到好友申請的一刻,她捧著手機坐起來,使勁看了又看,確認沒看錯。
賀灼再次申請加她好友。
【我是賀灼,七年前,你送過我花。】
***
“哪有女孩子送男人花啊。”
時隔七年,溫簌簌這句話依然在耳邊回響。
那是薑書翊第一次進藏。
高考剛結束,三個月的時間沒處打發,頭腦一熱,索性跟溫簌簌一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事實上,這場旅行是有明確目的的單向奔赴之旅。
當時賀灼在那邊有比賽,因為直播軟件還沒成熟,無法像現在這般第一時間觀看到現場細節,她速速訂了機票,什麼攻略都沒看,匆匆進藏。
結果到了之後高反嚴重,在醫院躺了兩天才緩過來,出院時,比賽已經結束,所有人員正在返程。
她趕到賽場附近時,隻見到一群粉絲懷抱各式各樣的禮物開車追趕賀灼一行人,當時,路邊的客車都不夠用。
精力旺盛的年紀,她也沒多想,拉了一匹馬就騎上去。那是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還有運動的天賦,首次騎馬,就得心應手,仿佛練習過無數遍。
高原上的光線強烈,一群粉絲高聲呐喊賀灼的名字。她的馬跟在群車之後,顯得格格不入。
由於實在去得晚,她騎了許久也沒見到賀灼的車,粉絲們陸續放棄追逐,到最後,整條道路上隻有她的馬蹄聲在響。
夜幕降臨,她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她一手牽著馬兒往回走,一手懷抱鮮花,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周邊是一些民宿,亮起暖黃色的燈,在地上暈開一片光。
突然,傳來一道不太友善的吆喝聲。
一個穿著當地服飾的人衝她跑來,先是說了幾句她聽不懂的話,之後才用普通話批評她不能在這條道上騎馬。
兩人距離有點遠,那人是一邊批評,一邊朝她快步走來。
氣勢洶洶的陣仗,仿佛要吃人。
然後,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老板”,那男人就停下了腳步,回頭看過去,臉色瞬間陰轉晴,笑得和氣。
一個肩背挺直,寬肩長腿的男人從民宿的陰影部分走出來,利落清爽的寸頭發型,頭發不太短,很襯他下顎骨線條鮮明的長相,帥得很強烈很乾淨。
賀灼打發走民宿老板後,便姿態悠閒地朝她走來,眼神沒有左右轉,目的性很強,最後,就真的在她麵前停下。
“公路上騎馬有一定的危險性,老板也是為你好,難聽的部分就忘了,彆放在心上。”
薑書翊沉浸在他突然出現的喜悅中,愣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隨後遞出懷裡的花,“恭喜你贏了比賽。”
賀灼露出很淺的笑,有種不明顯的親近感,“你看著不像本地人,但馬術很好,以前經常騎?”
薑書翊緊了緊手裡的韁繩,心裡十分感謝這匹馬給她帶來的突出感,想必,正是這份與眾不同才能讓他在眾人當中注意到她。
“沒有,這是我第一次騎馬。”
“運動細胞不錯,很有天賦。”
說完,他眼皮微垂,落在那束花上,幾秒鐘後,接了過去。
“謝謝。”
他抓著花的手順勢垂下,就像平時拎東西的姿勢。嬌弱的花被硬朗的他拿著,兩種相反的氣質碰撞,有極大的反差感,像油畫潑灑出來的藝術感,居然很養眼。
正是為了欣賞這份美感,薑書翊才想到送花。
如今回想,她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帶相機,記錄下當時的畫麵。
不曾想,他還記得這件事。
這次她毫不猶豫點了接受,好友列表裡,正式有了賀灼的名字。
賀灼:關於今天的事情,跟你說聲抱歉,這次事情是我家裡人的單方麵安排,如果有時間,明天約個地方見麵,我們談談。
薑書翊敏感地聞到了疏離的味道。
她的笑收起一些。
薑書翊:我有點困,再說吧。
手機關掉網絡,丟到窗邊的懶人沙發上。
鬱悶。
薑家房子位置在萬春區鬨中取靜的地段,人聲雖少,防不住周邊有好些個4A級以上的景區,翠綠環繞,每當天亮,薑書翊總能被清脆的鳥叫喚醒。
她昨晚就沒睡好,接近天亮了才睡著,此時被吵醒,皺皺眉,拿起遙控把窗戶和窗簾都關上,翻個身繼續睡。
七點半,母親準時來敲門。
“快起來了啊,不吃早餐胃會遭殃,吃飽了再睡。”
不吃早餐容易老,被這個念頭支持,薑書翊打著哈欠起床洗漱,路過門口時,眼角瞥了眼被晾了一晚上的手機,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飯桌上,父母不停給她添菜。
“還算是賀家有良心,把網絡上的東西清乾淨了,這件事不成就不成吧,爸爸的學生有許多優秀的,怎麼都比賀灼強,你有時間了,去相看相看。”
母親點頭:“要不是賀家老太太親自來說,我還真不太同意你去相看賀灼,那孩子叛逆的勁兒太大,從小就是個狂人,如今還儘是玩一些要命的東西,我看著都害怕,你要是跟了他,我跟你爸爸都沒個好覺睡了。”
這是一場雙方都不同意,同時,雙方又都同意的相親。
總之,就隻有她跟賀家奶奶在雙向奔赴。
“我吃飽了。”
她放下勺子離桌。
“怎麼吃那麼少,那也行,你去睡會兒,補補眠。”
“不睡了,今天跟簌簌約了去聽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