銳利的目光充滿探究之意盯著吉良一舉一動:僵硬的四肢,難以掩飾的慌張,發不出的聲音。
心中漸漸有了定奪。
不過自己並不打算拆穿,或許今後還有重用……於是轉圜局麵接了句:“是在下冒昧了,擅自想窺探天意,煩請國師贖罪”
吉良自然也不是不識趣,立馬磕磕絆絆接話:“是、是啊、真所謂天機不可泄露,嗬嗬”笑意勉強。
倒是謝雲箏恭恭敬敬禮數周全的朝吉良拜了拜,俯身抬首間,吉良依稀看見謝雲箏嘴角掛著的一抹笑意,意味不明。
謝雲箏心中有了定奪之後就沒做過多糾纏就乾脆利落的離去。
獨獨留下了我們可憐弱小的吉良同學像一隻無頭的蒼蠅一樣在亭中左右亂晃。
“完了完了,自己肯定是暴露了,怎麼辦、怎麼辦、就知道這個丞相不是好惹得,什麼時候宣旨還要一個丞相來做了,早知道自己之前就應該做好萬全準備,現在就是已經被拆破了啊……要不然、自己還是跑路吧,多帶一點盤纏、沒錯,順便把房間得古董也一並順走……”
吉良一直來回踱步,碎碎念,:“說乾就乾,自己先回房中,把之前準備得包裹更充實點……”
可還沒有出亭就看見了桌上那明黃的聖旨,一下子就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攤在椅子上。
老天爺啊!誰想當這個國師啊!自己隻想保命啊!
這個謝雲箏,擺明就是沒有相信自己,可又不知道為什麼沒有深究下去?真是奇怪。。
可是現在逃跑不就是立馬坐實了自己其實就是一個騙子的事實嗎?
可是不跑那謝雲箏要是向皇帝說明,狗皇帝要是再讓自己來個事件證明一下可怎麼辦啊!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吉良一直可是來可是去的。
謝雲箏前前後後就跟吉良說了四句話結果搞得吉良心中惶惶。
想了一圈之後,吉良老實認命將聖旨帶回了房中,躺在床上四仰八叉的望著房梁,一幅生無可戀的模樣……
既然怎麼樣都逃不過,不如自己先享受一番,說不定自己死了之後就能夠回到現代呢,這也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不得不說,吉良心態是真好
自己今天雖然在這個丞相麵前表現不怎麼樣,並不妨礙自己好好吃一頓,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現在自己可是皇帝老兒親封的國師啊!
於是一個鯉魚打挺,吉良頭一次喚來貼身侍女山蘿,第一個吩咐就是讓廚房準備一頓大餐……
飯菜上桌時,吉良還邊吃邊吐槽:“這個謝雲箏,真把自己當軟柿子捏了,表麵看著倒是一個君子,實際人麵獸心!人模人樣!還動不動就在那裡怪裡怪氣笑,哼……”
不過按理來說,這樣年輕有為的丞相不可能不在史書上有所記載,但是翻遍篤國曆史並未有關於此人的描述。
真是奇怪!
好在吉良也不好奇,眼下對於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解決自己的困境,剛為自己的來曆不明掙出出路。
現在又被祁陽帝抓住奉為圭皋,捧在這樣一個高位上。
國師一職不隸屬歸於朝廷,是一作為一種信仰存在。
自己作為二十一世紀有誌青年,做電話編輯做了五六年,這麼任重道遠的位置倒是第一次接受。
現如今,前有祁陽帝自己今後要伺候,後又有謝雲箏這個奸詐小人揪著自己小辮子還沒有發作,真是!天要亡我啊!
吉良心想:自己若是能夠找到回去的方法倒是也行,可自己根本不明白為何那日莫名其妙的就被傳送至此,是以一籌莫展。
房間內紅椅搖搖晃晃,借著窗戶吹來的絲絲涼風,剛剛吃過飯躺下的吉良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聖旨的卷軸被風吹開,從桌上垂落到椅子上無人去管,恍惚夢中吉良心生一念:
自己是否也可以借助皇權賦予的國師位置為自己探索回家的方式呢?
迷迷蒙蒙似乎瞧見遠處燭火燈光處隱隱約約有一個綽約的身影,看不清麵容,唯有腰間那塊溫潤剔透的白玉在燭光下散發著瑩瑩光澤,好似自己在哪裡見過一般……
吉良覺得眼皮沉重漸漸漸漸抬不起來,最後還是抵抗不住闔上雙眼。
是以並沒有見到原本早就離去的謝雲箏丞相大人,竟然做梁上君子,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自己床前。
謝雲箏看著床上由於迷香酣睡之人;
白日麵前之人穿著厚重道袍隻能大致看清楚身形,現在接著燭光倒是愈發看清那瘦弱精致的身軀,尤其是那雙腿筆直纖長……
長直睫毛溫順乖巧,軟塌塌的黑發就如白日一樣散落雙肩,睡姿雖不雅卻也看得出毫無防備之心
不知為何,謝雲箏心底總覺得此人並不是簡單的江湖騙子,自己今夜到訪就是為了看看這人在房間收拾半天到底在乾嘛。
“主子,這就是國師今日收拾的包裹”吉良的貼身侍女山蘿將一個包裹遞交給謝雲箏。
不過也不稀奇,整個青蓮居都是謝雲箏的,不然他也不會就這樣大搖大擺隨意進出。
某種意義上來說,吉良才是這府邸的外來之客。
謝雲箏接過包裹,隨意翻了幾下就拋了回去:“如何?”
山蘿:“屬下也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不過今日國師在您走後,就一直在亭子裡嘀嘀咕咕,屬下離的遠沒有聽清,晚飯時倒是、倒是說了一些關於主子的話……”
山蘿將晚上吉良在飯桌上說的原封不動轉播給謝雲箏,
“哦?他真是這麼說的?”黑暗之中的謝雲箏眼底有些鬱色。
“是。”不同在吉良麵前的溫柔體貼,此時的山蘿身形一半隱匿在黑暗之中有些冷漠。
“人麵獸心,道貌岸然,嗬、說得沒錯”謝雲箏將吉良說的幾個詞從嘴中悠悠吐出,除了眼神暗了,表情卻沒變。
慢慢的,謝雲箏從背後抽出那隻帶著紅繩的手,骨節分明有力緩緩附在了吉良纖細的頸部。
冷冰冰的手掌溫度讓吉良下意識就扭了扭自己的身體,有些激靈,隨即又用自己有些弧度的下顎蹭了蹭謝雲箏手掌,伸出雙手想要這涼快握住。
可下一瞬,謝雲箏迅速將手收回,神色不明:果然,白日自己就知道這人不守規矩。
白日就見到此人的衣冠不整,現在又不住蹭自己,
真是!
哼,謝雲箏在心中暗想不快。
謝丞相現在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夜探彆人的房間,也是不守規矩之事。
麵色有些不虞,被吉良臉頰蹭到的食指和中指在手心搓了搓,不過片刻又恢複在眾人麵前那高風亮節的模樣:看好他!
“是!”
正待離去之際,謝雲箏想到了什麼
“將府中的紅茶換了。”
這下才離開了。
“是!”山蘿聽見這最後的命令雖然怔愣幾秒,但之後立馬反應過來答應,其實就這幾日的相處,山蘿也覺得吉良並非是偷奸耍滑之輩……
咦?自己為何要加“也”字。
次日,
吉良的國師職位算是徹底頂下來了,因為當朝並沒有國師一職的先例,所以吉良現在享有的是前朝國師的規格。
稍有獨特的就是在府中選本用來待客的一件東廂房小院轉門改成了拜佛誦經的廟堂,案台香火不斷。
看出祁陽帝對自己重視。
一切安置妥當,已是傍晚
。
吉良用膳時,李公公不請自來客氣說皇帝想請他去宮中用膳。
想著自己無可避免,就答應了。
也不知道皇宮裡飯菜如何。
想著自己穿越來除了昨天的那一頓“放縱餐”之外,府中之人皆以為自己仙風道骨素食居多。
對了!想起了放縱餐,自己就必不可免想起了謝雲箏那廝,頓時咬牙切齒,突然覺得有些害怕。
該不會,皇帝喊自己吃好就是為這事吧!
難得吉良腦子轉了轉(雖然沒轉對)……
命苦啊!這可怎麼辦,自己現在才反應過來,欲哭無淚。
磨磨蹭蹭讓山蘿伺候洗漱,又沐浴焚香一切準備完畢後,再出發時,吉良看見馬車外的天已經時黃昏夕陽西下了。
不過朱雀大街就在天子腳下。
不多時,一架馬車大張旗鼓的進入了朱雀的宮牆門,馬車前懸掛著兩盞玲瓏燈像是宮牆之中寂寥的光亮。
這時吉良,並沒有意識到,有些地方進來的時候或許容易,但人一旦心生退意之後想要出來就不是那麼簡單了。
淩波殿中,
吉良穩坐在紅木椅子,儀態清俊,如果忽略手中冷汗的話。
簡單的素色道袍襯得吉良俊秀非凡,頭發用鑲嵌玉冠利落束著,有風從沒關嚴的窗外吹來,寬大的袖擺迎風鼓起。
進來的女婢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仿佛麵前的人真的是要羽化登仙一般,抬眼之際恰好就對上了吉良清澈透亮的雙眸,慌得差點將自己手中的茶盞打翻。
吉良也不知道自己閃亮亮期待的眼神會惹得那女婢雙頰羞紅,看見來人還以為是要放飯了。
結果並不是,原本亮晶的期待一下就暗淡,女婢誤以為是自己失態讓國師惱怒立馬就跪下告罪。
自我失望的吉良不僅沒有瞧見飯菜送上來還被女婢動作驚呆了,剛想起身雙手去扶女婢起來又想到自己現如今的人設就撤回了自己的雙手接過茶盞
用茶蓋輕輕搓了一下杯沿,淺淺押了一口茶隨後說著:“無礙,退下吧! ”
嗓音如同玉石相擊碰撞產生的清脆,同時又像是有著流水般的溫柔,一下子就將婢女害怕緊張的情緒安撫下來
直到退居門外時女婢的腦海中還回蕩著,低頭看向手中的托盤喃喃說:“國師真是神仙下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