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等一等嗎?她就不信,黎曼青還能睡幾個小時不成。
——黎曼青果真睡了幾個小時。
溫酒被叫醒是近六點,黎曼青起床已過十點。
前前後後將近五個小時,伴以清晨的困意,簡直是漫長中的漫長。
溫酒深覺,她就不應該要臉,她就應該當真回去睡個回籠覺!
十點半,扶風帶著溫酒來到黎曼青的清亭園。
黎曼青已睡足了,整個人容光煥發,披著日光走來時,就像身上都在發光。
溫酒卻十分萎靡,早起與等待已耗儘了她的精神。
“呀!九妹妹麵色怎麼這麼不好?昨夜沒睡好嗎?”
“……”大清早就起,能睡得好嗎?
再說,不是你讓人來鬨我覺的嗎?
“沒有,就是今日比往日起得早些,有些倦意。”
“九妹妹是何時起的?”
“卯正時分。”
“九妹妹起得這樣早,可是有人擾了妹妹清夢?”
黎曼青蹙著眉頭,聲音裡都是肅殺。
能擾溫酒的人,無非扶風與惜柳二人。
“屬下奉將軍命來接姑娘,聽聞姑娘未起,遂在門口候著,屬下不曾攪擾姑娘。”
既非扶風,那便是惜柳了。
黎曼青望向惜柳,惜柳顫巍巍地叫了聲:“姑娘……”
溫酒想到昨夜的情狀——
誠然,確實是惜柳吵醒了溫酒,但這點小事,不足以上綱上線。
“將軍相邀,瑤瑤心中惦念,不敢深眠,是以起得早些。無人攪擾我。”
黎曼青一聽,眸色立刻溫和許多。
“原是我給九妹妹造成了困擾。”
她歉疚道:“九妹妹起得早,此時當已累了,反正去軍營也不急在這一時,九妹妹不如先歇息片刻,等休息好了,我們再啟程。”
“那怎麼行?”溫酒尚未說話,係統已叫道。
當然,這聲音隻有溫酒能聽到。
“為什麼不行?”溫酒咬著牙問。
“你那麼懶,要現在睡了,今兒一天都沒了,還去什麼軍營?”
“我還沒有懶到那種程度!”
“那也不行!”
“為什麼?”
“現在已經十點多了,去到軍營怎麼著得過十一點,書上寫的黎曼青在演武場遇到慕容奕是午時,也就是十二點左右,現在過去勉強能趕得上,要是你再睡一覺,劇情直接崩盤了。”
“……”溫酒,“行吧,不睡就不睡。”
“有勞將軍關心,瑤瑤雖有倦意,卻也是睡不著的,瑤瑤已迫不及待想隨將軍去軍營見見世麵了。”溫酒故意做出期待的模樣。
黎曼青見她如此,說道:“那好吧,反正從這裡去軍營亦有些距離,九妹妹可在車上歇息片刻。”
“瑤瑤謝過將軍。”溫酒施施然致以一禮。
一行人遂啟程往軍營去。
黎曼青是主子,自然是坐車。
要按照書裡寫的,溫酒當不配與黎曼青同乘。
但黎曼青上車以後,首先將手遞給溫酒。
“九妹妹,馬車狹小,你小心些,彆磕了碰了。”
扶風亦道:“姑娘請吧。”
“瑤瑤謝過將軍。”溫酒將手遞到黎曼青手中。
黎曼青常年與刀兵為伍,掌心有一層厚實的繭。
接觸到溫酒的皮膚,有些糙,有些癢。
她微微一笑,將溫酒拉上馬車。
下頭扶風亦翻身上馬,眾隨從亦準備就緒。
唯獨惜柳無所適從。她是溫酒的侍婢,理當如扶風一般,騎馬在車外隨行。
但她常在侯府,並不懂馬術,身前雖有馬,卻並不敢上。
扶風看出她的窘迫,向她伸出手:“來吧。”
惜柳錯愕抬眸,扶風道:“你我同乘,可行得快些,以免耽誤將軍軍中要事。”
惜柳眸光輕閃,輕道:“多謝。”
而後將手遞到扶風手中。
正是春日,春光明媚。
春色繾綣。
半個小時後,眾人抵達軍營。
溫酒果真在車上睡了一覺,醒來時她正靠在黎曼青的肩上流口水。
馬車似已停了一陣,因外頭扶風與惜柳皆已下馬,亦有將士在外等候。
“醒了?”黎曼青柔道。
溫酒坐直身子,趕忙將哈喇子抹去。
“嗯。”
“睡好了嗎?”
“睡好了。”
“那我們走吧。”
黎曼青拂了拂肩膀,將衣裳撫平,起身往外去。
溫酒愣在當下,十足愕然。
她那是什麼表情?
嫌棄?
怪責?
還是……憐愛?
“九妹妹,下車吧。”黎曼青在車外喊。
“來了。”溫酒忙不迭往外去。
仍是黎曼青將手伸在門口:“九妹妹,我扶你出來。”
溫酒把手搭在她手上,黎曼青說:“九妹妹小心些,馬車狹小,可彆磕了碰了。”
溫酒抬眼,正好碰上她如水的目光,如散落的日光一樣溫熱。
“瑤瑤知道了,謝將軍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