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黎曼青的到來,溫酒很費解。
極為費解。
這大婚的日子,她不參加婚禮,也不洞房。
她到底想乾什麼?
溫酒真的很困啊,她真的很想睡覺啊。
“黎將軍這麼晚來尋瑤瑤,可是有事?”
溫酒沒有起床,她累到已忘了她還要扮演身份低微的詩九瑤。
“我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嗎?”黎曼青提著裙子在她身邊坐下,“九妹妹看著沒什麼精神,該不是已經睡了吧?”
溫酒本來就沒睡著,但她不知哪裡來的氣性,說道:“將軍大駕光臨,瑤瑤豈敢怠慢,就是睡了也得起身來迎啊。”
黎曼青歉道:“對不起啊九妹妹,我一時沒想那麼多,我不該擾妹妹清夢的。”
堂堂一個將軍,這麼低聲下氣地跟溫酒說話。
溫酒很不適應:“黎將軍莫要如此說,是瑤瑤把話說重了。”
黎曼青登時又開懷起來:“才沒有呢,九妹妹在我麵前就該這樣,想說什麼都可以說。”
溫酒不打算和她繞圈子了。
“黎將軍此行是為何事,亦可直言。”
黎曼青很錯愕:“我沒事啊。”
溫酒:“黎將軍若無事,又怎會專程來我這裡一趟?”
黎曼青:“我就是忽然很想妹妹,想來看看妹妹。”
大婚之日,她想溫酒做什麼啊?
再說,就算她真的想,什麼時候不能看?
乾嘛要半夜三更地來吵她睡覺啊!
溫酒臉黑了:“黎將軍當真隻是一時興起要來看我?”
黎曼青點頭:“是啊。”
溫酒壓抑著心裡的火氣:“將軍此刻看也看過了,也該回了。”
黎曼青卻像沒聽到般,她掀開溫酒的被子,順便還脫了鞋。
溫酒困惑地望著她,她說:“今夜我想與九妹妹同寢。”
溫酒差點以為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將軍,這不妥吧?”
“哪裡不妥?”
“今夜是您與奕哥哥的新婚之夜,將軍該與奕哥哥同寢。”
“哦,你說那個啊。”黎曼青亦有些無奈,“我已與妹妹說過很多回了,我與侯爺的婚禮隻是一場戲,我能陪他把戲演完已十分不易,私下裡,我可不想與他有半分糾葛。”
黎曼青已脫掉外衣上床了,她習慣了穿勁裝發飾也很簡單,一根簪子一抽,一頭如幕的青絲就傾瀉而下,溫酒看到,她用的簪子,正是前數日被她自己摔斷又被溫酒補好的那根。
“將軍不喜歡奕哥哥?”
“不喜歡。”
“既不喜歡,為何與他成婚?”
“因為必須。”黎曼青將被子扯到身前,躺下去,溫酒沒辦法,隻好與她一同躺下,兩人相隔很近,溫酒甚至聽得到她的呼吸。
“我想救一個人,可以我的本事,暫時救不了她,所以我隻能和慕容奕成婚,因為隻有和他成婚了,我想救的那個人才能過得安穩些。”
溫酒好似懂了:“將軍想要救的那個人,對將軍一定很重要吧?”
“為什麼這麼說?”
“若不是將軍覺得他重要,又怎會為了他,甘願犧牲自己委身嫁給慕容奕?”
溫酒沒注意到,她完全用的是溫酒的口吻,而非小說裡的詩九瑤。
“她當然重要,為了她,彆說隻是一場婚姻了,就是犧牲掉我的一切,我都願意。”
不知怎的,聽黎曼青這麼說,溫酒心裡有種微妙的酸澀的感覺。
她又想到了她的青青姐,她的青青姐,一樣也會這麼毫無保留地對她的吧。
溫酒這一夜睡得極安穩。
知道黎曼青在身邊,她起初還有些拘謹。
可躺著躺著,就忘了她的身份,隻覺得安心。
她完全沒了失眠的跡象,一覺睡過去睡得又深又沉。
第二天醒來,已是日上三竿。
而黎曼青,竟然比她醒得還晚!
扶風已在外急得不行,不停地在門口打轉轉。
溫酒聽到惜柳說:“你彆走來走去的了,先耐心等等。”
接著聽到扶風說:“我怎麼耐心得了?侯爺那兒已派人來催過幾回了。”
惜柳道:“你跟著黎將軍也有些時候了,還不知道她的性子?你要真著急,乾脆進去把她喊起來。”
扶風冷哼一聲:“正是因我知道她的性子,才不敢進去瞎喊啊!這將軍也不知怎麼了,以前在邊關,每日天不亮就起來練功,可自從回到侯府,就再未早起過一回!我先前不知道,擾了她一回,她差點讓我脫了一層皮,我哪還敢貿然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