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想看看,屋裡這幾人到底想做什麼。
“瞿公子過獎。”那白衣女子盈盈應下一禮。
她話說的輕,但惜柳聽出來了:“是扶風!”
溫酒大驚:“什麼?”
扶風不是一貫聲音響亮,哪是這種輕聲細語的啊?
惜柳也很驚訝:“扶風冒充姑娘做什麼?”
“……”
溫酒哪知道啊?
這故事越來越詭異了。
“九妹妹蕙質蘭心,瞿公子風流倜儻,若你二人能結成連理,當是一段佳話。”屋裡黎曼青說道,“可我有些疑惑,不知瞿公子可否為我解答。”
“黎將軍請說。”
“瞿公子方才說,數日前曾與九妹妹有過一麵之緣,不知公子是在何處與她見過?”
“當是那日軍營之中。瞿某去軍中拜會侯爺,恰逢詩姑娘與將軍一同前往軍中,瞿某有幸得見姑娘一麵。”
數日前溫酒確曾隨黎曼青去過軍營,這瞿煥想是與慕容奕對過台詞。
“瞿公子因那一麵,便對九妹妹生了情愫?”
瞿煥羞澀道:“瞿某回去以後,確實對詩姑娘念念不忘。”
黎曼青盈盈一笑:“瞿公子那日見的姑娘,確然長九妹妹這般嗎?”
瞿煥:“確然。”
黎曼青歎氣道:“瞿公子既然對這個九妹妹如此動情,我和侯爺隻好忍痛割愛,將她許配給你了。”
“這個”二字她特意加了重音。
可惜瞿煥未能聽出話中玄機。
“那瞿某就謝過將軍、謝過侯爺了。”
黎曼青噗嗤一笑,慕容奕的臉頓時黑得跟鍋底一樣。
溫酒霎時明白了,黎曼青與扶風此行,是要試探瞿煥。
她大抵早知慕容奕與之密謀,要將溫酒囫圇嫁出去。
遂做了這一場戲,讓這兩人都下不來台。
接下來的事不必多表:
瞿煥不知因由,還對扶風盛言相讚。
扶風演不下去了,苦著個臉向黎曼青求情:“將軍,奴婢可以告退了嗎?”
瞿煥困惑又驚愕,黎曼青恰到好處補了一刀:“你下去吧,遇著九妹妹記得跟她說一聲,侯爺不請她了,她可以不用來了。”
瞿煥望向慕容奕,慕容奕沒好氣道:“她喚作扶風,是夫人的婢女。”
“……”瞿煥臉霎時紅了一片。
黎曼青偏還笑著問:“瞿公子看上了我的丫頭,我當然願意將她許配給你,就是我這個丫頭自小便是奴才,不知配不配得上公子的高門?”
此情此景,不把話說到絕處,已算是留了臉麵。
瞿煥賠笑道:“瞿某既然上府來提親,自然不在意她的身份,隻是她既是將軍的丫頭,瞿某也不好奪人所好,提親一事尚需好好斟酌。”
“那就請瞿公子好好考慮,等考慮好了,再來與我說。”
黎曼青令人送瞿煥出門,瞿煥鬨出了這樣大的笑話,也不願再多待,他令隨他一同來的下人將聘禮帶回,匆匆朝慕容奕和黎曼青各致一禮,倉惶離去。
溫酒躲在草叢後,正好看到他落荒而逃的身影。
和人演戲就有這點不好,容易被人框進去,就是鬨了笑話都不自知。
“你看,我說吧,因男女主而發生的情節變動,劇情是會自動修正的。”係統在馬後炮。
“哦,你可真有先見之明。”溫酒沒好氣地回,她來這裡這麼久了,它也就靠譜過這一回。
屋裡不算婢女,隻剩下慕容奕和黎曼青二人。
但黎曼青並未打算理慕容奕,她帶著扶風欲走。
“夫人,留步。”慕容奕在後說。
黎曼青頓住腳步:“侯爺有事?”
慕容奕問:“夫人這場戲,是特意演給我看的?”
黎曼青回過身:“侯爺與瞿公子這場戲,不也是演給我看的嗎?”
慕容奕也是心理強大,被人當麵戳穿,他仍麵色不改。
“夫人先前不許瑤瑤入侯府為妾,我以為,夫人是不願與他人共侍一夫,這才想為瑤瑤另覓佳婿,卻未想,夫人連這都不肯。”
“侯爺的好意,我替九妹妹領了,但九妹妹本不屬於這裡,她也誌不在婚姻,她的事情,就不勞侯爺費心了。”
“夫人是容不下瑤瑤,不希望她好?”
“侯爺這是小人之心。”
慕容奕眸色微沉:“莫非……當真是如我所想的那樣?”
黎曼青低笑,轉身:“興許是,也興許不是。”
說罷,她昂首往前,闊步出門。
溫酒蹲在草叢後頭,頭頂上滿是文號。
這兩人在說什麼呢?她怎麼一會兒像聽懂了,一會兒又聽不懂?
他想的那樣到底是哪樣啊?怎麼感覺瞿煥會意了,黎曼青也會意了。
就溫酒會不了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