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曌眼見這幾道傷橫七豎八，他緊張的繃緊了身體，又慢慢放鬆下去。武曌閒話似的問：“狄大人今年有…”

狄仁傑冷冷打斷她的話：“臣忘了。”

他生氣了，還是真的。武曌眉眼盈盈一笑，萬千嫵媚皆賦一身，她接話：“三十有二。”

狄仁傑眉峰緊擰：“是。”

她輕聲細語：“為何不娶嬌妻。”

狄仁傑睜開眼，眼神落在她手中的鞭子上，沒沾到血，可確實疼的厲害，他消化了一會兒這種疼，才道：“臣不敢。”

武曌卻把領口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長裙翩然而落，她把長發捋到胸前，僅一件裡衣掩住身體，露出的肌膚猶勝雪色，她一步步走到他麵前。

眼波似攝人心魄的魔，盯著他的眼睛：“抬頭看我！”

狄仁傑看著她，武曌上朝時的妝還留在臉上，翡翠點花黃，眉目如彎月，配上她嫵媚容顏，顯得威嚴雍容，不可方物，不可褻玩。

武曌鳳眼微眯，問：“顏色如何。”

一分霜雪九分嬌，十分顏色壓濃桃。狄仁傑低下頭淡淡道：“陛下龍顏天姿，貴不可言。”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裡清淨無波，果然是看紅顏如枯骨。

武曌眉峰一凜，自己引以為傲的美麗落在他眼裡卻無動於衷，這是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容忍的。她揚手一巴掌打下去，狄仁傑臉偏向一側，她扳回來，把一個濕漉漉的吻印上他唇，等到僅有的氧氣幾乎爭奪儘了才鬆開，武曌道：“再說。”

她下手並不重，狄仁傑舔了舔唇瓣，這會冷靜下來，品著這句意味深長的話，最終道：“南國有神女，容華若桃李。”

武曌道：“那在你眼裡呢。”

狄仁傑輕聲：“沅有芷兮澧有蘭，思公子兮未敢言。”輕輕一歎，凝視她袒露出來的雪白肌膚，道：“在臣眼中…九天明月，攬之不能。”

武曌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好看的很，臉色褪去方才的紅暈，又漸漸顯出他本來白淨的膚色，他的眼睛含著星海雲塵，接著，便都是化成她的影子。

武曌勾住他脖頸，細細的吻若點點星影落上去，狄仁傑被她縛住動彈不得，輕輕閉了眼，道：“媚娘。”媚娘，這是真正屬於她自己的名字，曾年少的媚娘牽著他的手叫過懷英哥哥。

“你對我心動的樣子真好看。”武曌看著他：“明月難攬，我卻在你身邊，懷英哥哥。”

雕梁繡柱帝王帳，金佩翠羽繡羅裳…

……

清晰而漫長的十五年歲月，沉積下的刻骨銘心的掠奪和廝守。

武曌順著幾道鞭傷撫摸，輕聲：“疼不疼。”

狄仁傑低聲道：“沒關係。”

武曌便那在還隱隱發燙的痕跡上親了親，狄仁傑在她額頭一吻，笑道：“現在不疼了。”

三天後，大唐迎來了十餘年最盛大最隆重的喜事，鋪天蓋地的紅色遮蔽長安街道，從古寺到皇宮，漫漫豔紅傾覆了人們的眼目，歲月山河拱手低眉，天子下詔，大赦天下。

直到許多年後，長安百姓依然口耳相傳談論，守衛大唐的女帝相國的那次婚禮，是星海雲塵最耀目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