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傑生平第一次在頭腦中尋不到合適的詞,說沒事不疼不太對,說安慰也不太好,最終低低道:“臣謝陛下垂憐。”
鞭柄勾住他下頜,武曌冷聲:“數著。”剛說了四十,一言九鼎,沒有一開始就反悔的理由,重新比了比位置,連續十幾下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上一道傷痕之下,整齊,賞心悅目,是狄仁傑最喜歡的。
狄仁傑清晰的察覺到,這十幾下都沒有第一下的時候重,武曌還是沒忍心。
他沒有強忍,輕輕叫出幾聲,疼痛尖銳細密的傳達給皮膚,一層層滲透進肌肉裡,他低喊出幾個模糊不清的尾音。自己此刻不那麼體麵的樣子全落在她眼裡,狄仁傑徒勞的彆過臉去,看到自己被扣住的手腕磨出一片紅。
武曌重新把他的臉扳回來,看著他額頭已浮出一層細汗。
很久沒有仔細看過他的樣子了,不可否認,狄仁傑生的確實漂亮的很,眉眼間的顏色用一個英字太硬,用一個秀字又太柔,他總是一副冷靜睿智的樣子,可是太過於冷靜,在武曌看來,就成了冷厲漠然,可他年少時明明不是這樣的。
武曌單手托著他的臉,半晌才問:“多少了?”
狄仁傑低頭緩了緩,連自己也沒意識到聲音已經沙啞:“回陛下,十九,加上頭一下,二十了。”
“才二十下就受不了了?狄大人?”武曌欣賞著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怪不得狄仁傑喜歡規整,整齊確實有特殊美感。
他汗津津的臉上,眉眼神采一動,狄仁傑笑了笑,答:“回陛下,若是臣一點反應都沒有,陛下今日便會失了趣味,不是麼。”
是,但是這話不悅耳,這句話換來隨手更重的一鞭,打亂了本來整齊的痕跡,鞭痕重疊的地方將近破皮,但還是沒有第一下重,明顯是罰他明恭暗倨。狄仁傑會意,道:“臣知錯。”
今天的樣子真是惹人心疼,武曌又聽著舒服多了:“剛剛那下不算。”
“……是。”狄仁傑向來有準確的洞察人心的本事,以自己對武曌的了解,明知道怎麼說可以取悅到她,也知道怎麼說可以求她饒一饒,但是就是咬定牙不肯說,非要讓事情發展到他可控範圍的邊緣才算,在不可控之前控住,狄仁傑享受這種趣味。
“還有二十下…換地方。”武曌視線順著他身體弧線打量。狄仁傑答:“是。”還能換哪兒呢,隻要不傷到臉,脊背處地方合適的很。
武曌視線遊移,漸漸向下,手指像若水蛇一般輕柔的摁上去。
……
狄仁傑喉結一動,莫名的煩躁瞬間席卷全身,眼看到超出他料想的範圍,驚道:“陛下!”
“怎麼?”武曌沒看他,道:“詩有雲,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普天下都是武曌的!況你狄仁傑?”
“陛下!”狄仁傑一掙,鎖鏈嘩的響了聲。
話雖如此,也本該是如此,倘若是十五年前深山古寺的美麗姑娘,狄仁傑定然會順從心意,陪她一生一世。可她是天子,天子富有四海,而天下漂亮的男人數不勝數,狄仁傑從來不肯退居第二,他瞬間明白自己十五年來埋藏心底的不可說的情愫,脫口而出:“陛下到底當狄仁傑是什麼?”
“你不是運籌帷幄決斷如神麼?猜一猜。”他腳裸被自己鎖住,衣裳脫不下去,武曌說著,回頭取了剪刀,利索的劃破衣料,狄仁傑又掙紮了幾下,可惜雙手被死死扣住,徒勞無功,眼看衣料被她割成碎片,空無一物避體。
狄仁傑最討厭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掌控,臉色刷的煞白下去,繼而泛起熱度,連耳尖都染上了紅暈,他突然後悔把自己綁在這兒全然交給她。他溫和的外表下真正激烈的的性情展露無疑,道:“武曌!”
武曌笑了,是的,他本來就是這樣性情激烈不甘示弱,不爭到手絕不罷休的人,卻非要偽裝出來一副馴服溫順的樣子,口口聲聲陛下。可心裡想的卻不是那樣叫的,他隻是把“陛下”這兩個字故意拿出來念給她聽,好時時提醒她,所謂君臣。
他不想聽她說愛他,他想聽的是她隻愛他。如此簡單,而已。武曌此刻才想明白,都說狄仁傑明察秋毫,可他這麼多年還沒搞清楚這一點簡單的事。
武曌手指移到他結實的小腹處,漂亮的身體一覽無餘,她順著他腰際向後,狄仁傑不由自主的一抖,女帝道:“換這裡。”
狄仁傑緊緊擰著眉峰不置可否,呼吸漸漸沉重起來,是他鮮有的緊張狀態。武曌重重在新選好的地方落了十鞭,狄仁傑閉了眼不看她,死死咬住唇不肯出聲,任由她最後幾下加了力,也強忍著不聲不響。
狄仁傑方才說的是實話,輕輕叫幾聲,給出她反應,隻是單純的順著她趣味逗她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