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門口小沙彌禱了句佛號，守在門前不動。

洪洞寺“三空”老和尚需要第二天就到候邸，領了十幾位弟子在夜間就出發。城門開啟時間在寅時到卯時，路途稍遠，他們醜時出發，趕到城門時正好趕到寅時城門開，毫無阻攔就進城了。

洪洞寺趕了三乘馬車，僧人十餘人，候邸陳媽趕去趕回五乘馬車，家仆二十餘人。八乘馬車，連帶僧俗三十餘人浩浩蕩蕩駛向侯邸。

博樂候邸門前，空空、空性、空至下馬車換袈裟，小輩弟子捧袈裟過來侍候。

老和尚們接過疊整整齊的袈裟，披在左肩，鬆手讓其一端自然散落，抖散開來的袈裟從右下腋穿過，扯過，搭扣在左肩，最後往手臂挽上一截。

三個老和尚其貌不揚，且因為連夜出發舟車困頓，氣色萎靡不振。三人隻有空空老和尚麵容和善一些，空性背微駝，習慣性低頭，三角吊詭眼睛從下往上看人。顯得十分陰鷙，空至嘴唇肥厚，目光木訥，三人中麵向看的是最遲鈍的。

空空和尚從弟子手中接過木魚，空性提香爐，空至拿鑔。“篤篤、篤篤”木魚敲響，空性提香爐，香爐燃起，升起寥寥青煙。空性打頭走在前頭，青煙被拖曳出一條線，向後飄去。

弟子們排列站好手持各色樂器，笛、簫、鈴鐺、磬等樂器，跟隨木魚敲打聲步隨跟進了候邸。

“誒，這洪洞寺的和尚看起來不一般了。”陳媽扯著守門的老管家說。

空性引步在隊列前頭，空空敲擊木魚在隊列中央，空至守在隊伍。

“南謨慈氏菩薩等。一切菩薩摩訶薩。南無獨覺身聞四向四果我皆禮敬如是等聖眾……”空空和尚開口誦《孔雀經》。他張口其他弟子也隨他詠唱。

外廳老太守候在廳內，在主位上轉動著念珠，陸白在老太身旁身候著。叮當各色樂器奏響，僧隊走到外廳，沒有進去，選擇在外圍繞誦經轉了一圈。

一個托磬小沙彌在空空和尚指示下脫離隊伍，朝西麵走去。

“呀，果然有本事，”跟進來的陳媽說，“都沒有說在哪兒，就自己找準了位置。”

小沙彌脫離隊伍，身穩腳步快，朝西院疾走而去，走動時嘴中經文聲未斷。

“阿彌陀佛，”小沙彌停在阮媚房門前，手托磬誦“唵阿羅跛者曩地。”他誦的是《文殊心咒》，旨在消除愚癡，增長智慧。

他左手托磬，右手拿木槌環磬搽了一圈。磬發出嗡嗡聲響。“當——當——”他舉木槌敲擊在磬上，發出洪亮清脆的聲音。

他連敲三下停下，觀察門，發現門沒有動靜，靜待一會兒，又舉木槌敲擊起來，這次比上次多了兩下，共五下。

“唵阿羅跛者曩地。”門外小沙彌看見門一直沒有動靜，又誦了一遍《文殊心咒》。他敲完第三下，第四下未落時，門被氣勢洶洶地打開，開門人卻又在開門時突然變化了姿態。

“小師傅是來化緣的？”開門人問。

“我是隨師父來收妖的，請施主隨我動身去往前廳。”小沙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