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裴楊真的來上班了,開著紀楓宸那輛歐陸,敞篷打開,賊拉風。
紀楓宸一早就在車庫裡等裴楊,老遠聽見自己愛車的發動機轟鳴,嗡嗡巨響,在車庫裡顯得特彆誇張。
他以前坐在駕駛位,倒從沒覺得。
裴楊停好車,紀楓宸走過去,胳膊肘搭車窗上問:“大冬天的,就不能把頂棚關上嗎?”
“你從前不就這麼吊Omega的?我也試試,效果不錯,等紅綠燈的時候就有Alpha要加我微信。”
“你給了?”
“為什麼不給?”
裴楊掀掉紀楓宸的豬肘,下車,上鎖,臨走還不忘嘲諷一句,“車不錯,比人強。”
紀楓宸跟本無心理會那些難聽話,搶過裴楊手機,迅速按亮,舉到裴楊麵前解鎖,“我看看是哪個吃了豹子膽的敢加你!”
“紀楓宸!把手機給我!”
就算今天天氣回暖,大早上也隻有五度,裴楊不傻,路上根本沒開頂棚,進了地庫才開的,覺得空調悶。他咳了兩聲,紀楓宸又說:“感冒了吧,叫你亂吊凱子!”
裴楊瞪了他一眼,“把手機給我!”
“不給,他們能加你我也要加你,今天就算你走桃花運。”
紀楓宸背過身去打開裴楊的微信,把自己號碼輸進去,添加好友,備注老公,才滿意的把手機還給裴楊。
裴楊看見他打的那兩個字,心口更悶了,手指在屏幕上快速點幾下,改成了“傻B”。
紀楓宸給裴楊準備的辦公室在25層東側,向陽,落地窗,從清晨到下午五點,都能保證陽光充足,窗邊的地台上擺一排銀皇後,葉片寬而大,挺拔俊秀。
裴楊走進去,見案台花瓶裡插著束百合,眉頭微微一皺,很快又舒展開,走去窗邊看風景。
外麵是盛銘自己的園區,被兩條小路分成三塊區域,兩側挖空了做池塘,池塘周圍紮木樁,鋪木椅,搭涼亭,中央噴泉有水柱優雅地舞動著,水聲潺潺,平和寧靜。
“這位置不錯吧,你樓上就是我辦公室。”
“不錯。”裴楊看著樓下一會兒聚攏一會兒又散開的水柱,想不明白紀楓宸究竟要乾什麼,從前在婚姻中百般刁難,恨不得讓他趕快離開,現在又要用高薪把他綁在身邊。
最近流行玩少夫情節?還是紀楓宸突發奇想,腦子打結?
無論是哪種都不影響裴楊掙錢,同樣,掙錢也不能改變裴楊討厭紀楓宸的事實。
“各個部門紀總已經帶我轉過了,您可以去忙您的工作了。”裴楊把大衣脫下來,掛在衣杆上,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一口一個“您”的,把人叫得難受,紀楓宸點了點頭,出了裴楊辦公室。不一會兒進來一個小夥子說自己是裴總監的助理。
“齊幟是吧?”
“對。”
裴楊沒去坐他釉黑光亮的老板椅,而是選擇坐在旁側的三人沙發上,解開襯衣袖扣,稍稍扁了些上去,然後探身按開桌子上的加濕器。
水霧噴薄而出,空氣頓時濕潤很多,但裴楊還是不禁咳了兩聲,右手虛握著拳,遮在口上。
“總監,我去給您倒水。”
剛畢業不久的高材生眼裡有活,會來事兒,長得俊俏,挺有前途,本子放在茶幾上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先說工作吧。”
不差這一會兒吧,齊幟楞了一下,折回來,撿起本子說:“好。”不敢忤逆。裴總監是工作狂,這麼年輕當總監,不狂也做不到這位置。
“幫我做一份清晰的組織架構圖,詳化到分公司部門領導層,中午下班前給我。”
“是。”
“再幫我準備一下公司成立以來,五十萬以上項目的設計圖紙和實物照片,按照分公司整理,明早先送來兩家公司的作品給我看,你再去準備其他的,有困難嗎?”
“沒有。”小夥子手中握根中性筆,快速在本子上記,字都飛上天。
“行,那你去忙吧。”
齊幟剛轉身,又被裴總監叫回來,“順便把桌上的花帶出去扔了,我對那東西過敏。”
午飯是叫齊幟給他送到辦公室吃的,因為裴楊不想見到紀楓宸,要儘量避免一切接觸,如果可以,早上八點到下午五點他都不想邁出這間屋子一步。
但午休之後裴楊必須上樓,跟紀楓宸請假,林兒的飛機3點落地,他要去機場接孩子。
紀楓宸剛批了一堆文件,有些犯困,手指剛在眉間捏了幾下就聽見有人敲門,秘書細聲細氣地叫紀總,吵得人心煩。
“誰啊!”
“紀總,是裴總監。”
紀楓宸一聽是裴楊,倦意也沒了,抻平襯衫,從電腦裡瞄了一眼帥氣的臉龐,做正身子喊,“進來。”
裴楊謝過秘書推門進去,站在總裁桌前,180的個子,氣勢也不輸老板,“下午我要出去一趟,跟你說一聲。”
“去哪?”紀楓宸也站了起來,
“家事。”
“什麼事?”
“我都說了是家事,就必要告訴你了吧,紀總。”
裴楊刻意加重了紀總兩個字,紀楓宸聽著難受。當時裴楊進紀家,雖然沒辦婚禮,也是實實在在扯了證的,名副其實的“一家人”,現在不僅家事不方便說還陰陽怪氣地叫人紀總。
紀楓宸氣不順,刻意使絆子,“你不說我就不準你假。”
“那你扣我工資好了。”
裴楊轉身就走,紀楓宸暗罵自己一句,拿過搭在椅背上的西裝追上去,“我也去。”
紀楓宸追到地庫習慣性的要上駕駛位,被裴楊伸手攔住了,“你開的太快,我還想多活幾年。我來開。”
紀楓宸默默坐上副駕,又覺得奇怪:“你害怕?怎麼之前從沒聽你說過。”
裴楊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他,發動車子,手扶方向盤上,紀楓宸突然抓住裴楊手腕問道:“你怎麼不帶戒指?”
裴楊這才發現紀楓宸左手無名指還帶著他們曾經的婚戒,嗬,果然腦子有病。
裴楊去推紀楓宸的手,推不開,歎口氣,身體跟著卸力。
“我們離婚了,用我提醒你嗎?”裴楊看向著紀楓宸,直視他的眼睛,目光鋒利,“紀總身為一個S級的Alpha在封閉空間對一個Omega動手動腳不太好吧,您再不手,我要叫非禮了。”
紀楓宸極不情願地鬆手,又道:“公司有那麼多單身,你不帶戒指,怎麼知道你名花有主,我命令你隻要在盛銘上班就要帶著,否則我不給你發工資。”
“第一我不是名花也沒有主。第二我已經簽了合同,公司亂扣我工資,我會申請法律維權。第三……”裴楊看了紀楓宸一眼,轉彎,上坡,衝進室外的光裡,“那戒指早就被我扔了,我記得你說是閉著眼隨便挑的。”
林兒眼神好,老遠見到爹爹就開始跑,小書包在後麵一甩一甩,裴楊蹲下身子張開手臂接他。
林兒撲進裴楊懷裡,掛人脖子上,被裴楊抱起來,軟軟糯糯的一團。
“林兒想爹爹了。”
裴楊刮了刮林兒的鼻子,“就你嘴甜。”
林兒?
紀楓宸盯著林兒看,越看越像自己?裴楊帶他走的時候,還是個不會說話的肉團子,幾年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這孩子麵上長的俊俏,一雙葡萄似的眼滴溜溜轉,一看就聰明得不得了,特彆是盤在裴楊腰上的腿,又細又長,紀楓宸挑眉暗喜道:不錯,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