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楓宸沒說話，也沒有打算走掉，他盯著秦熙逼近一步，裴楊在一旁也能感覺到那種專屬於Alpha的壓迫感。

秦熙也站了起來，一雙眼睛直視著紀楓宸，頓時茶香充滿診室的狹小空間。

還真是個Alpha。

紀楓宸抬了抬下巴，雪鬆比茶香濃鬱的多，他在這方麵相當自信，憑借頂級Alpha的血脈壓製打架還從沒輸過。

憑著Alpha的直覺，秦熙不用問也知道眼前這個人和裴楊是什麼關係。

三年前裴楊第一次掛他的號，身上就帶著Alpha信息素的味道，幽深的雪鬆，味道算不上重，但裴楊為他生過一個孩子，也沒那麼容易消除。

時間可以衝淡裴楊身上Alpha的味道，他沒有被標記，是意外懷孕，隻要時間夠長，傷痛能治愈，味道也會散掉。

最近秦熙已經完全聞不到裴楊身上Alpha的味道，這個渣男竟然又出現了。

還是這樣一個人，秦熙為裴楊不值，他冷色道：“你還有臉碰他？”

紀楓宸徹底怒了，他碰不碰裴楊，什麼時候輪到一個外人來管？

雪鬆的味道厚重，愈發濃鬱之後壓得人喘不上氣來，紀楓宸抓起秦熙的領子，怒道：“你算什麼東西？”

“我誤會你了嗎？他現在這樣羸弱難道不是因為你？你不會不知道Omega不標記就懷孕對身體傷害有多大吧？”

紀楓宸當然知道，這是常識，沒有被標記的Omega孕期的激素和情緒都會非常不穩定，很容易流產或者早產，但他非但沒有好好照顧裴楊，還常躲著他，導致裴楊在孕期都沒有接受到正常Alpha信息素的滋養。

紀楓宸答不上話，愧疚讓他更加憤怒，卻隻能咬牙道：“不關你事！”

“就算是生產之後，也沒有被你安撫過吧，身體再累，情緒再低沉，都是他一個人扛過來的！”

“閉嘴！”

紀楓宸揮起拳頭，卻被裴楊抓住了。

“夠了！”

這時紀楓宸才發現裴楊額頭上都是汗，抓著他的衣服，卻用身體墜著，壓根使不上力氣，奶油香氣被他和秦熙的信息素激發出來，從他的後頸往外溢。

裴楊體內激素紊亂得厲害，手在發抖。

他閉著眼睛說了聲“夠了”，好像隱忍著許多羞恥。

“裴楊，跟我走。”

紀楓宸想帶裴楊離開，他把裴楊的手從自己身上拿下來，攬著他的腰，扶他起來。

裴楊還沒起身，秦熙已經拿出了抑製劑，針尖推出液體，去抓裴楊的手臂。

紀楓宸推開秦熙，“他不需要這個東西！”

“讓他來選。”

紀楓宸垂頭看裴楊，卻見他扶著桌子，指了指抑製劑。

“裴楊......”

“彆管我。”

液體推進裴楊身體，紀楓宸眼睜睜看著，他的Omega，竟然需要在他麵前注射抑製劑。

裴楊不願意接受紀楓宸的安撫，寧願選擇冰冷的液體也不要紀楓宸的懷抱。

紀楓宸忽然覺得心裡被人挖了一塊，他到底給過裴楊多少傷痛，會讓那份曾經很炙熱的喜歡變得如此冰冷。

待裴楊穩定下來，秦熙給裴楊開了常規化驗的單子，讓他先去抽血，等下午結果出來，再看要不要調整中藥的劑量。

紀楓宸本來靠在旁邊的診床上，見秦熙要給裴楊遞單子，突然起身搶了過去，“給我就行。”

裴楊瞪了紀楓宸一眼，又跟秦熙道謝，先一步出了診室。

紀楓宸追出去，跟在裴楊後麵問他：“你謝那個綠茶乾什麼？看不來他喜歡你嗎？巴不得天天讓你來看病，誰知道他給你開的藥是治病的還是發病的！”

裴楊突然停了下來，紀楓宸急刹車，差點撞到裴楊身上。

“彆隨意揣測人，再不濟也比你強。”

紀楓宸聽了隻能歎氣。

裴楊對醫院的路很熟，指示牌說抽血室是往右，裴楊偏偏往左，從骨科門診等候的人群穿過去，右拐，是一片荒廢的實驗室，儘頭有個通道，上坡，直通另一幢樓，抽血的窗口就在那，看樣子是抄了近路。

裴楊擼起袖子抽血，針尖紮進肉裡，鮮紅色的血液順著管子流出來。他全程盯著，沒有一絲恐懼，紀楓宸反倒側過頭，閉上了眼睛。

“膽小就不要來醫院。”

“誰說我膽小！”

“你不膽小，剛才經過那片荒廢實驗室的儘頭就是停屍房，一會兒你自己走回去。”

“我就跟著你，我是怕你害怕。”

“紀楓宸，你幼稚，比我小五歲，怎麼永遠長不大。”

裴楊最後看了紀楓宸一眼，帶著些嘲諷，嘲諷紀楓宸，也嘲諷自己會愛上這樣的人。

停屍房是騙紀楓宸的，裴楊沒有在醫院兜圈的習慣，不知道太平間在哪，但紀楓宸在他眼裡總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好像再過三年也長不大。

裴楊按住針口上的棉簽，紀楓宸把他的大衣披到肩膀上，然後換到等候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