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通好的？目的是什麼呢？難道就為了混淆視聽？”

“不。”諾糯繼續解釋著，“他們在營造一種假象—沒有第三人的假象。他們兩個人分彆飾演著兩種角色，傳遞者和扮演者。傳遞者負責傳遞錯誤信息並讓我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扮演者的方向上，而扮演者則先是否認了這一點，隨後又告訴我們傳遞者在撒謊。隻是到這兒，你們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在撒謊？”

“扮演者！”“扮演者？”他們異口同聲道。

“嗯。因為傳遞者在之前一直都在傳遞十分準確的信息，那麼他對於我們的第一印象就是個可靠的人。既然他說扮演者是頭兒，那他就是頭兒，你們一定會相信的，哪怕懷疑過一秒鐘，最後也會覺得信任大過懷疑。”

劉明明：“可是他不認呀。從他的情緒來看，也不像假的。”

“情緒當然不是假的。”諾糯突然笑了起來，“我現在的笑，你覺得是真的笑嗎？”

何晨妍：“看著就很假。”

諾糯聳聳肩，“可是我所表演出來的就是這樣，因為在我的此刻無法真正流露出喜悅，我現在沒有這種情緒，那我就是無法真真正正地詮釋這種情緒。”

“所以他們在拖延時間？”

她卻搖了搖頭：“拖延時間並不能解決問題的本質，所以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所謂的混淆視聽或是拖延時間。而是把戲豐富化，把戲做全增加我們的信服感。”

“做戲？又不是拍電影！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如果隻是簡單的流程，他指認然後他認罪，就這麼輕鬆你會相信嗎？”

“當然不會。”

“那就對啦。他們也預判到了這一點，我想等他們爭執幾個回合後一定會放出什麼假證據來，然後便會有人主動認栽了，到時候一結案，第三個人就徹底的人間蒸發，誰也找不到他了。”

“第三人？怎樣的人？簡單側寫一下。”

諾糯抱起臂來，扶起下巴原地踱步道：“表麵的正當職業，擁有絕對的權利，且名聲光明，好色，有錢，年齡大概是中年往上。”

“哪兒去找這樣的人呀？隱藏的那麼好，怎麼揪呀？就靠那些人？他們都抱著要坐牢的死心了，如此麻木不仁的人即便是被獅子撲咬都不會動彈一下的。”

“很容易的。”

“哈？”

“還記得南城大學的案子嗎？”

何晨妍不明白：“兩者能有什麼聯係？都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處的事。”

“怎麼打不到一處？”諾糯在白板寫下了這幾個字—“隱形的手。”

“一雙隱形的手無非是兩種極端，要麼處於最底層，接近透明而被忽視，要麼就擁有極高的地位，利用權利來偽裝自己。還記得上次分局的那一起相似的案件嗎？越長的時間，答案反而是最明顯的錯誤。不就是因為那雙隱形的手嗎？”

“既然如此，那我們的工作也有極大的可能會受到相關的乾擾。”

做著否認答案而搖頭：“上一起案子的漏點極少又簡單，且那段時間分局的事情非常多，才讓他們有了鑽空子的機會。而我們不同，他這次暴露了太多，漏洞百出，坑多得壓根填不完。孟糖梔、秋爽溪的父母、淫窩，每一步都有依據。”

何晨妍聽了她的話陷入了沉思。

諾糯所掌握的是要比她多一些，“在事發過後才被加入保研名單的孟糖梔，收了現金的秋爽溪父母，以及為了轉移我們的注意力而犧牲出來的淫窩。”

“前麵兩個什麼情況？”

劉隊：“你們大概還在回來的路上的時候，她發來了消息讓我們對兩件事情追查到底，情況也正如諾警官預測的那樣，全都是通過賄賂和買通而做的偽裝。”

“哦～就險些撞到人的時候？你還乾了這個？”

“嗯。”

她瞪著眼睛，不服氣：“你還真是心係工作呀，那個時候都不忘破案！”破字說得很用力，感覺嘴裡的唾沫全都飛濺到了諾糯的臉上。她擦了擦，還真是這位的口水。

“我隻是安排玟玟朝著之前的方向，去找原先的保研名單，不過好在學校內部還是有好人的，給了。才得知孟糖梔的資格是後來挖的一個人又給重添上去的。而至於秋爽溪的父母，重男輕女的家庭一般都比較在乎錢，既然銀行賬戶容易暴露交易，那就看現金囉，喏，也成了。證據不都有了嗎？”

“誰給的錢？”

劉隊：“是私下交易的，他們都不肯說，自然也就沒具體信息了。”

何晨妍輕笑一聲，為可憐的姑娘打抱不平：“明明自己的女兒死了，卻連死後都要被當做利用的對象。”

劉明明遞給了何晨妍一份文件：“哦對了，這份是秋爽溪手機裡恢複的數據，你們看吧。”

何晨妍翻著文件，諾糯也湊過來看了。

何晨妍皺起了眉：“嘶～奇怪？怎麼……聊天記錄有呢，還是對的？也沒有電話？”

這和原先諾糯的分析有些不一樣，按理說捏造的聊天記錄是不會在本機中出現的，她原本以為是孟糖梔盜了秋爽溪的號，然後用另一台設備進行編造的聊天。可是秋爽溪的手機上是有這份聊天記錄的，也就是說這些聊天通通都是在這部手機上完成的。

“會不會手機被偷過？”

“星期四的時候？她明明還活著呀，怎麼會呢？手機可是隨身之物，現在的這個社會乾什麼事情都是不能離開它的，更彆提一個大四的學生了，群裡隨時的一條緊急通知都耽誤不起！”

“可是我記得你說過有人撕掉了她的手機膜，並清除了自己的指紋？”

“沒錯，可是上麵依然有她的指紋呀，怎麼保證撕掉膜兒後，讓自己的指紋消失但卻將她的指紋留在手機上呢？怎麼保證的？壓根不可能呀？”

“手套？”新的想法。

諾糯似乎犯了最基本的錯誤，她完全忽略了這一點，“……我們沒有查到，要真是這樣，那就麻煩了。”

“接下來怎麼辦？線索斷了。”

“還記得孟糖梔曾說過的那兩個親眼看見秋爽溪丟帶血衛生巾的同學嗎？她們看到的也許和孟糖梔的描述會有所不同呢？”

何晨妍傾聽著，隨後乾脆一聲回應：“走。”

“我隻是隨嘴一提，萬一她們回家了呢？”

“嘶—！走一步看一步，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