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的魅力往往不在於話，而是在於人，在於一個如何的人。

正是因為諾糯體會到了這種魅力，所以她才會如此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她對她說，“我覺得你現在特彆像一個人。”

“誰呀？”

“一個特彆精明的人……嗯，和她說話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我很久都沒有過了，而剛才我再一次體會到了那種享受。”

“很久？能有多久？”

“大概……一年多八個月了吧。”

“你記得這麼清楚？……”她察覺到氛圍有些不對，“是你很重要的人。”

諾糯緩緩點頭，合上嘴，無望的仰頭往上看著。

“你的……我是不是不應該提的……”當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就已經晚了。

諾糯卻笑著看她：“我的前任，那一晚提到過的。”

“……我不是故意的……”

其實這種敏感的話題並不能打開兩者間的話匣子，反而隻會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尷尬。

“你談過戀愛嗎？或是喜歡過誰嗎？如果你有過說不定能體會到這一點。想象一下，與你靈魂相契合的另一個生命體，在紛繁的物質世界中，按理說壓根不可能存在這樣的人。因為他來自於你的想象，一個不可觸碰的世界。但後來突然就有了這麼一個人，他如你所設想的那般完美具體。雖然會有一定的出入，但對於你而言他的缺點依舊壓不住他的魅力所在，不斷沉迷，而不知歸處。”

何晨妍似乎已經陷入了她的描述當中，她的腦海裡本先是空白的一片，卻在不斷的推入間浮現出了一個臉龐。一張熟悉，且貼近現實的臉龐。

“沒有！我又沒談過戀愛，怎麼能想到呀！”何晨妍一口氣否認了，她似乎忘記了諾糯能夠識破她不堪的謊言。

可是諾糯沒有說白，而是意義的笑了笑。“好吧，那至少你會有所值得期待的。就像先吃掉了酸葡萄又剩下甜葡萄的人，而你的第一顆甜葡萄甚至都沒有出現過。好好期待吧，我想你會喜歡的。”

“我想你會喜歡”，事實上諾糯無法替代何晨妍來決定喜歡上的可能性占比，她想的並不能代表何晨妍所想的。沒錯，她不相信她說的這句話，更不喜歡這句話。那真是太絕對了。

想到這兒，何晨妍撫過方向盤，向左拐過了第二個路口。此刻，一個大人牽著小孩的手跑過斑馬線闖了紅燈，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了，何晨妍死踩著刹車，連按了按喇叭，把頭伸出窗外忍不住破罵道：“要死呀，帶著小孩兒闖什麼紅燈！你這家長怎麼當的！真是的。”

一個急刹車，有人壓根沒把注意力集中在前麵，因此諾糯險些撞上了擋風玻璃，好在安全帶救了她一命。她的心臟差點兒就隨之跳出了胸腔，砰砰砰，像掛在牆壁上的應急錘敲打玻璃的聲音，而手裡的手機也險些被扔了出去。

“沒事兒吧？”

“沒。”

“幸好不是你開車。”

諾糯一聽這話擺明是在挖苦自己，歪頭皺眉，“哈？”

“你要遇到這種情況能反應過來？到時候車毀人亡，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真是幼稚。”

“還說我呢。喂？暈車還玩手機？！”

“管不著的。”

何晨妍回憶了昨天犯錯的某人，脾氣軟得像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明明那個時候的她才是最幼稚的人呢，真是沒記憶，不然也不會這麼說何晨妍了。

接著大家似乎都忘記了剛才談到的話題，陷入了各自的沉默中，何晨妍的注意力有些分散了，因為諾糯給她留下了兩個謎題—一是對於南城兩件事情產生懷疑的具體原因，二則是……甜葡萄究竟會是怎樣的味道？想想，她自己並沒有任何準確的答案。

經過許久許久，在路上的人終於到達了目的地，懸浮的心也終於落地了。

“潮海市總局的？”

“嗯。”

“可算來了！你是……諾警官？”他對著何晨妍問著。

何晨妍僵笑著翻了個白眼，目光投向諾糯：“不是我，是這位！”

“哦哦，抱歉呀。我看照片挺像的。”一句題外話，“快進去吧，都在等著你們呢。”

她們倆算得上什麼地位？能讓這麼多人等著？但其實並沒有，一句客套話罷了，何晨妍差點兒就當了真說出口來，諾糯也沒忍住地捂嘴偷笑她。

“劉隊。”

“喲！來啦。不容易呀，聽說你倆開蘭城高速上去了？挺偏的，這彎都拐到東邊去了！”

何晨妍指了指諾糯，“是她乾的！”

“劉隊，你也nl不分呀。是蘭城和南城，不是蘭城和藍城。”

她外地的，普通話算這一堆人中最標準的了，但開口一句繞口令讓劉隊直豎眉毛，聽得頭疼。

“什麼跟什麼呀！算了算了，先進去。”

“怎麼回事？”

“淫窩被捅了，舉報的人既不是南城內部人員，更不是咱們市局的。算了，但關鍵還是他們自己內部的。這就奇怪了，沒有出現分贓不均，也沒有什麼具體的矛盾，突然舉報說要自首。”

諾糯：“前麵的事玟玟提過，我們有了解。”

“哦，都知道了啦。那你們說這到底是誰在撒謊呢……”

“等等！誰撒謊了？發生了什麼？”

劉隊被搞蒙了，“不是？”略皺起臉來，“你們不知道後麵的情況？”

何晨妍：“不知道。”

劉隊：“那人不是來自首了嗎？當時他的口供說組織裡的內部人員加上他一共有二十八個人，其中參與賣/淫的人有兩百零七個，買家交易數據也全部拷貝投過來了。但是他提供的主謀者信息可能是錯誤的，那人壓根不認。我們手裡握著的資料很少，也不知道是誰在撒謊。而且兩個人還兩種態度，一個事事都認，啥都說。另一個情緒波動大，一但牽動自己利益就大發脾氣。”

她們觀看了昨天的審訊記錄，當監控視頻播放完後，諾糯起範兒了。

分析起來：“都是老骨乾級彆的演技了，他們合夥來耍我們呢。也正常，一般都是串過台詞、背過稿子的了，不然不會那麼流暢的應答。”